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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他赶紧咳嗽一声掩饰过去，努力摆出温柔关切的表情，在见霰面前还是想装装样子的（其实内心的小人也在捶地狂笑，只是好哥哥的面子让他必须绷住）。他低头看向林见霰那只沾过鸟屎、又被水洗刷过的鞋尖：“脱下来吧，哥给你洗洗。”林见霰立刻摇头，耳根微红：“不用了哥！我自己洗！”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开始萌芽的自尊和独立意识。他已经不是那个事事依赖哥哥的小娃娃了。林窥雾微微一愣，随即释然。是啊，弟弟早就长大了。洗衣服刷鞋这些事，他早就做得比自己还利索了。像他小时候教给弟弟看的图画书里说的那样——“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林见霰的衣物鞋袜，早就不让他插手了。这种懂事和独立，让林窥雾既欣慰又有一丝微妙的失落。他抬手，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林见霰的肩膀（现在需要稍稍抬高手臂了），绕过他走向门口：“行。那你收拾一下，我去菜市场割点猪头肉，晚上给你加餐，压压惊。”“哥，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林见霰急忙喊道，也顾不得委屈了。“不用，”林窥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几步路，我一个人买得了。”门被轻轻带上。林见霰站在原地，看着关上的门，又低头看看自己湿漉漉的鞋尖，想起办公室里的笑声和“小倒霉蛋”的称呼，刚刚压下去的委屈又涌了上来。他吸了吸鼻子，默默脱下鞋子，走向水盆。只有哥哥做的猪头肉，才能抚慰他这颗被鸟屎和嘲笑双重打击的幼小心灵了。馄饨馆时光荏苒，林见霰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市里一所知名的重点高中。这所学校管理严格，实行全封闭式住校管理，只有周末和节假日才能回家。离别在所难免。林窥雾把那个陪伴了他们很久的老年机仔细擦拭干净，塞给了林见霰：“里面存了家里的电话和馄饨馆的座机号，有事一定要打。”他们之前租住的单间合同也到期了。林窥雾没有续租，而是在林见霰高中附近一个相对热闹的街角，盘下了一个小小的店面。店面不大，只能摆下四五张桌子。林窥雾将它改造成了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馄饨馆。告别了风吹日晒的夜市摆摊生涯，他终于有了一个固定的营生。招牌很简单——“林家馄饨”。馄饨皮薄馅大，汤头鲜美，加上老板年轻样貌好，手脚麻利，待人温和，生意倒也渐渐红火起来，足够支撑兄弟俩的生活和学业开销。林见霰住校后，回家的时间变得稀少而珍贵。除了法定的周末和寒暑假，有时大考结束，他也会想办法请个短假，只为回家待上一个晚上，吃一碗哥哥包的馄饨，在熟悉的小床上安安稳稳睡一觉。那间小小的、属于兄弟俩的卧室，始终为他保留着。这个周五的傍晚，林见霰像往常一样考完试请假回来了。林窥雾特意提前关了店，做了几样弟弟爱吃的菜。饭桌上，林见霰埋头吃饭，话却比平时少了很多。虽然也回答哥哥的问话，但林窥雾敏锐地察觉到，弟弟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笑容也有些勉强，眼神时不时地飘忽一下，像藏着心事。“见霰，”林窥雾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弟弟碗里，状似随意地问，“这次月考感觉怎么样？题目难不难？和同学相处还好吧？”他刻意把“同学相处”放在最后，语气放得最轻。林见霰扒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含糊道：“嗯……还行吧，题目就那样。同学……都挺好的。”他飞快地抬眼看了哥哥一下，又低下头去，“哥，我吃饱了，有点累，想先看会儿书。”说完，放下碗筷，起身就钻进了卧室。林窥雾看着弟弟明显逃避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这不寻常。【滴！宿主！】001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检测到攻略对象情绪波动异常，行为模式偏离基准线。综合判断：今日状态‘不正常’！】“我也感觉到了。”林窥雾放下筷子，心中疑窦丛生。弟弟从小虽然倒霉，但性格其实很开朗，尤其在他面前，更是话多爱撒娇。今天这种沉默回避的态度……太反常了。瞬间，他联想到自己手机里养的那些崽崽游戏。最近玩的一个养小孩的游戏里，他养的崽崽遭遇了校园霸凌，游戏里的小人就是变得沉默寡言，独自躲在角落，拒绝交流……和刚才见霰的反应何其相似！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001！他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校园霸凌！这个词语光是想到，就让林窥雾的心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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