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热气息拂过女人如墨鬓发,慢慢凑近,像附耳低语,又似嗅闻她发间花香。
“我亲手挑了四人,阿姐劝我再选个闲人,多少充个样子,莫要最后搞得血肉模糊,辅政大臣一个也留不下来。”
姜云翊乌黑长睫轻颤,笑得体贴,“四年过去,阿姐自己也忘了?”
修长指骨覆盖柔夷,轻拍两下。
姜容婵被他激起回忆,脸色瞬间煞白。
他恼得厉害,将陈谷子烂芝麻也翻出来嚼给她看。
“看见少傅,我便想起阿姐捏着笔,一笔一划,心甘情愿……陪我矫诏,冒天下之大不韪。”
皇帝紧攥住她的手,笑吟吟温声安抚:“阿姐放心,那是我们共同选的摆设,我哪舍得杀他。”
姜容婵试图摆脱钳制自己的手,“我当初选他,是因他乃前朝遗民,兼乃公仪甫得意弟子,需要拉拢安抚,又无心权力,何曾说他是摆设?”
少年面色微变,几步走到玄祈写下的简牍旁,只扫了一眼,便发出声鄙夷的嗤笑,道:“阿姐今夜就在看这些东西?”
“我从私库拨钱给你便是,何须让玄祈这等废物想办法节省礼仪。”他顿了下,唇角无比讥诮,“这种废物,也值当你亲自去见?”
皇帝说话愈发难听,姜容婵忍不住眉头紧拧。
姜云翊鲜少如此刻薄旁人,他生于未央宫长于富贵乡,骨子里有龙子凤孙的骄矜,连粗鄙之语都羞于出口。
今日一连番的“废物”,已然失态。
“陛下气糊涂了。”
她越是轻描淡写,皇帝越是恼怒,其间隐约升腾惶恐,催他将忍耐整夜的不满通通倾倒。
“此乃小事,玄祈若真能通天彻地,凭空变出个聚宝盆,也就罢了,可他不过一书生,能有什么手段?”
“若我为臣,有千百种法子帮你敛财,且不伤农桑,”他咄咄逼人,“如今为君,更是能赏赐黄金万斤,你偏要撂下我,找这种废物。”
“我就在宣室殿,阿姐当我是死人?”姜云翊盯着那双潋滟桃花眼,“还是说,关乎高阳,你只想找他帮忙?”
姜容婵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极柔的笑,眼波比春日溪水更婉转。
眼前少年猛地住口,所有怒意戛然而止。
“山君,你怎的和从前一样,总因少傅生气?”
在东宫时,太子尊法家酷吏为座上宾,与奉行以仁孝治天下的玄祈常有不合,他明面上不说什么,背地却同姜容婵讽刺:“亡国之臣也堪为帝王师?”
先帝看重玄祈,姜容婵便劝太子多忍忍,搜肠刮肚夸少傅亦有可取之处,最后总惹得姜云翊更不痛快。
“阿姐,我……”
他嘴唇干涩,闷了口冷茶,良久开口:“你再唤我一声小名。”
“陛下,”姜容婵看着少年僵住的肩,“知道我为何不求你帮忙么?因为你压根不会听话。”
眼见他要开口,姜容婵缓声道:“你必要奢靡浪费,背着我直接将黄金赐去高阳,根本不会问我是否妥当,是也不是?”
皇帝对高阳屡屡破例,不收山林之税,赐冶铁炼盐的权力,已让其余诸王颇为不快。
姜云翊沉默,总不能说自己会听她的,对高阳王夫妇吝啬克扣。
他被堵得半晌无言,“太晚了,阿姐回宫歇息如何?”
姜容婵不想趁夜半赶回昭阳殿,正欲回绝,却听云苓未来得及通禀,急急忙忙进来:“殿下,外面有人求见陛下,说是急事,奴婢压根拦不住。”
沉重脚步伴随甲胄摩擦声,由远及近,一男子面带热汗,瞧着似武官。
“陛下,北漠遣使者送了封信给驻守边关的李将军。”
当着武将的面,又有军务在前,皇帝收敛心神,被连劝带赶回宣室殿。
好在离去前,姜云翊回望一眼,面色平静许多。
云苓才敢上前,小心翼翼扶她起身,“殿下,回去睡一会。”
姜容婵起身,这才惊觉后背冒出层冷汗,里衣冰凉紧贴肌肤。
沐浴后,带着满身疲惫刚躺在榻上,还未合眼,便觉腰间被什么物件硌得一痛。
许是女使将熏香用的银球落下了,姜容婵摸索着起身,借一点稀薄月色,看清是何物件。
小巧朴素的瓷罐,赫然是皇帝执意送她的胭脂。
她头皮发麻,手一哆嗦胭脂罐落在锦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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