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你刚来癸水时,总因体寒腹痛,我去椒房殿陪你,顺道同你缝几个月事带,太子撞见后问这是什么,你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不肯说,他私下寻我……咳咳……”
舞阴被辛辣的酒呛到,“那是太子第一次同我说话,我很高兴,毕竟那是未来天子,便细细解释,那是女儿家长大后都需要的东西,现在阿婵也需要,他便让我教他做,我吓坏了,连忙拒绝。”
“再后来,听闻他自己找嬷嬷学,把那年进贡的上好丝缎全剪了,送去一叠给你,被皇后娘娘知晓,骂得他狗血淋头。”
舞阴一阵恍惚,那会路过椒房殿,偶然瞥见被罚跪的太子殿下。
他过分稚嫩,刚抽条的身躯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纤细,大雨瓢泼将一缕缕墨发浸透,绯色发带被雨浇成暗沉的红,嘴唇煞白。
“长乐,驸马去行宫那夜,我还叫他别去,”她泪水打湿素衣,“我说太子为了阿婵,连女红都愿意学,父皇待阿婵那样好,太子岂会悖逆她心愿?”
“但魏王兄拿出衣带诏,让驸马即刻带兵救驾,他便去了。”
姜容婵眼眸睁大,豁然起身,死死盯着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什么意思?”
“父皇身强力壮,驾崩前的病,太医皆称有七八成可能熬过去,怎就病来如山倒,一睡不起?”
姜容婵只觉一股寒气顺着脊背爬向头顶,勉强平静。
“父皇素有痼疾。”
“我那夜思念驸马,扮做男儿拿令牌偷溜进驻守京师的军营,藏在驸马帐内,”舞阴嘴唇翕动,“我看见了那份诏书,就是父皇的字。”
没人知道公主躲在虎贲校尉床榻下,瑟瑟发抖,听外面新君部下如狼似虎地四处捉拿逆党。
“字迹可以伪造。”
姜容婵手不停颤抖,她府中有位属官,便擅长以假乱真,那份天下皆知的“先帝遗诏”,便由那属官誊抄后给丞相一览。
但是,她从未命属官写什么衣带诏。
“长乐,我自缢只为骗你见我,”舞阴神色戚戚,“待明日,我便自请和亲,唯有一事恳求,亡夫并非乱臣贼子,你能否劝陛下网开一面,饶恕他亲族,允他一家老小回京。”
姜容婵僵在原地,印象中舞阴母族煊赫,素来不肯低头。
心软一霎,她便抬手抚上女人瘦削的脸颊,声音疲倦。
“舞阴,我只能保证,你会在长安城,安度余年。”姜容婵柔声解释,“驸马的亲族恨他,是他的敌人。”
他是谁,不言而喻。
他的敌人,向来不会单独恨一个人。
说来可笑,世人都怀疑那四年里,长乐与新君渐生嫌隙,分道扬镳。
唯有他们的仇敌,固执地认为姜容婵便是姜云翊,姜云翊便是姜容婵。
舞阴睁大眼睛,泪痕已干涸,望着那道离去的身影。
长乐待父皇一片孝心,甚至甘愿远离长安锦绣堆,只为守陵,知悉此事怎可能无动于衷,甚至没流露半点恨意,定是她不信。
定是她被皇帝温柔虚假的外表蛊惑。
“阿婵!”她喘着气,“他弑父杀兄,你竟也信他,你竟敢信他……”
女人哀泣声音逐渐远去,姜容婵扶着女使上马车,腿一软险些踩空。
“告诉陛下,我近来身体不适,得回府中静养。”
*
辰时三刻,莲花帐将床榻闭合得严实,透不出一丝光亮。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帐幔,玉扳指不小心碰着悬挂帐幔的小银钩,发出细微的金玉相击声。
修长手指顺着女人沉睡的脸颊,一路流连向下,划过肌肤细腻如脂的肩颈,一手虚虚拢住纤细脖颈,脆弱又毫不设防。
明亮天光透过窗,少年温雅面容多几分怨恼。
不是恨不能扒皮剥骨的怨,是珊瑚枕上千行泪的怨。
姜容婵睡梦中,只觉脖子上缠了东西,凉幽幽的,她半梦半醒睁眼,猝不及防撞进皇帝双眸。
“我怕阿姐想我,索性看望一番。”
姜云翊语气柔和,掌心搭在她额头,“似乎是我多虑。”
“既然如此,陛下不必再留。”
看见他,姜容婵不由想起舞阴的话,耳畔瞬间嗡嗡作响,面上血色褪尽。
她语气过于冷硬急迫,反倒透出几分不对。
少年幽幽眼眸凝着她,“阿姐怎的突然怕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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