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坼嘿然一笑,胡须抖动,径自睨看傅润深浅难测的眼眸,想了想,摇头说没有。“翁婿”二人一个“没脑子”,一个“性急躁”。装得太像,恐怕连枕边人也骗过了。河洛水患一事即将了却,傅润心神松懈,再三追问赵坼,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赵将军算是他的便宜师父,多年前同长子斐之一道教过他几招拳脚功夫,包括如何骑马射箭,如何近战搏击,如何在丛林深山中辨识方位。假如非要在李季臣和赵坼两家里选一家灭门抄家,傅润的首选肯定是李季臣。“唔……陛下一定要问么,老臣倒确有一事相求。”“讲。”赵坼怀疑夫人提议戴上的文士帽有神仙的法术,否则傅润这小子怎么这样爽快,得意高兴间竟忘记了夫人的劝告,以为身在军营,面前的小子是嫡亲的自家人,大喇喇问道:“陛下与皇后成婚三年,说是成婚,因先帝猝然升遐,皇后年幼体弱,陛下一直守制节欲,尚无子嗣。当初么、嗐,老臣和陛下也有些误会,李相一概不管,到头来竟胡乱应付了陛下的婚事。臣听说陛下前日夜里在长乐宫歇息——臣就想着、待河洛事毕,请陛下命礼部督办婚礼,可好?”傅润微怔,几度抿唇,似笑非笑地说:“孤早就想问了,难道赵将军在孤后宫里也有内应?风吹草动,岳丈立时闻见啊。”一个“也”字从何说来!老子才不是李相!赵坼挠挠手背上的疤,又心虚又气恼,又忧虑又畏惧,思来想去双手抱拳硬邦邦地行礼告退。活凶煞一走,乐师请示过傅润,另抱胡琴,手持月牙拨,改奏音调铿锵的《秦州行》。刘福的徒弟小查子从大殿外连廊忙递新消息来。刘福侧耳听罢,用袖子擦脖颈的汗,担心自己许久不说话口臭熏着主子,从衣兜里掏出一瓷瓶,赶紧动牙齿咀嚼两粒薄荷丹,等牙齿槽里满是绿色的薄荷粉了,再朝小查子呵气。小查子还不够格在陛下身边行走,站在门外生受师父一口“香喷喷”的口气,比了个拇指。刘福哭笑不得,掐他手背一把,弓着腰悄无声息走到傅润身畔。“陛下,天书阁许翰林到了。”傅润在《家事不和》的密折上提笔写了一句“依着办”,并未抬眸,“嗯。”许翰林上次面圣还是除夕的祭天宫宴,胆战心惊行跪拜礼,“启禀陛下,开列书房清单一事,臣已做成一份简册,按经史子集之序分好,集部参《文选》体,又各附评语。请陛下过目。”“做好了?”傅润少不得高看他一眼。“是。长治二年清拣内府藏书,先帝欲照前朝例修成五百卷《通世元典》,臣父时为总监修,后来、后来李相说修书耗费颇巨,无用于社稷,遣散阁臣,就此作罢。手稿在臣家里存着。”“……嗯,去吧,孤知道了。”傅润蹙眉思索半晌,搁笔喊住情绪低落的许翰林,“卿可有合适的人选?皇后深居简出,所好不过是诗书,字已写得不错了,孤欲在国子监找一博士教她。”许翰林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勉强报出几位老博士的名字。傅润都说不好,见许翰林瑟瑟发抖,冷声命他滚出去,翻开书目简册,忽然头疼欲裂。好像、好像曾在什么地方教一个孩子识字。他年纪小,手捧一卷版口被老鼠咬出三个大洞的《说文解字》,眼热心烫,却兴致高昂。蹲在他手边的人倔强得不识好歹,当是一只锯嘴的木葫芦,闷声点头,继而抢过树枝在泥地里横平竖直地写字,偶尔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出奇,仿佛在笑:发烧了,少说些话吧。“喂,咱们也认识好几天了,你是谁家的儿郎?待我回京,我向父皇把你要来做我的伴读。”……“阿嚏,好冷。呼……把手给我,你怎么瘦得像个女孩儿,又矮又黑,你家里不给你饭吃么。”……“赵将军教我的箭法。他厉害是厉害,脾气臭的很,他家大郎赵斐之也是这般。你生气了?”……“我做你哥哥怎么样?嗯?哦哦,咳,你有好多哥哥啊,那算了。我也有许多弟弟。”……这是——什么?潮湿的画面在傅润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如云似雾,再难寻觅。“殿下,您又头痛了?!哎唷,这可如何是好!”刘福急得团团转,口不择言说出旧日称呼。傅润摆手,眉头紧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慢吞吞伏在桌案上闭目歇息。自打从江南回来,他就时常病恹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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