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阿琳,你出来罢。”徐太后幽幽叹气,说罢惊觉不知从何日起,自己竟不敢在傅润面前流露丝毫厌恶之情!屏风后走出来一位略施薄粉的贵妇人,发髻间仅用三支镶玉银钗点缀,衣着格外朴素。“臣妇见过陛下。”这女子便是大公主傅琳,字长姝,年纪三十有一。傅润和十来个姐姐妹妹没有关系亲近的,不过记事时傅琳已定了婚事,两人无甚么龃龉。“大姐姐不必求情。”傅润收敛笑意,就这么看着傅琳跪地磕头,“孤出行前已发觉张德显神色慌张,特意问他有无什么事瞒着孤,哼,他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合该抄家斩首。”傅琳眼圈发红,哑声替丈夫一再辩解开脱,见傅润不耐烦要走,掩面痛哭道:“那么还请陛下看在姐弟亲情的份上,饶了你外甥罢。他才十三岁,小孩子,尚未娶亲呢。”傅润垂着眼,脑海里有一瞬间浮现垂死之际拽着他的手满面是泪的姚妃,以及无尽的黑血。傅琳哭得很是伤心,直到傅润停下脚步,冷声问她:“那孩子是张德显和媵妾所生,孤记得大姐姐还曾为了此事跪在寝宫外求父皇出面干预——现你要保他的命?”傅琳擦拭面颊上的粉泪,重重点头,“是。他毕竟叫我一声母亲。”“那么你亲生的三个女儿呢?”“……陛下愿意也饶她们一命?”傅琳怯怯地问,神情中夹杂一丝半缕尴尬。“不。”傅润心如明镜,稍稍触动的心肠在这一刻复又冷硬,道:“张德显因罪伏诛,大姐姐仍是傅家人,你生的女儿也算是孤的外甥,留着倒没什么。其余的人……孤意已决。”傅琳哭得直抽气,连连摇头,“好歹保住他唯一的血脉。陛下、陛下——陛下!”傅润接过刘福双臂奉上的雨伞,用斑竹伞柄点了点傅琳的肩膀,眸光闪烁,似笑非笑道:“留你一命,是念你无知,并不知晓张德显的计划。你当你想留着张德显的儿子以便将来替父报仇的心思藏得很好,嗯?大姐见过太子几回了?在大慈恩寺捐了多少斤香油?”此话一落,满室寂静。徐太后面若金纸,柔软的指甲死死掐着手心,目光在大公主和傅润之间游移。阿、阿瑛?傅琳早忘记了自己在禁宫内是如何活泼明丽的骄女,哪怕数年如一日厌恶数落她的丈夫已入狱,她的肩膀上也架着一具沉重的木枷锁,非死不能解脱。丈夫与儿子就是她的天。“我、我——没有——母后!母后你说句什么也好——”徐太后两眼发黑,不留痕迹地别过脸,继而抬手收走被傅琳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的衣袖。“既然你不要女儿,王长全,记录着:即日起,公主长姝幽禁宛县,三女黜宗室,便如是。”王长全低眉顺眼应声。傅润负手跨过门槛往阶下走,腰侧挂着的几串香囊、宝珠、玉佩撞在一处儿,叮当作响。刘福最先跟上来,又是扮丑又是讨好地笑,急忙献殷勤:“新下过雨,地滑,陛下千万当心脚下。”其实内官们听闻陛下要来侍疾,一早用毛毡吸干了殿外玉阶青砖的雨水,生怕妨碍圣驾。傅润瞥一眼远处金碧灿烂的琉璃鸱吻,淡淡地说:“除夕宫宴,孤见过她三个女儿,怯弱得很,全无皇家女孩儿的气度,孤见了难免想起小时候的兰真。小福子,你说京都这些‘好’人家是什么毛病,怎么脾气骄纵的、温柔的、恭顺的嫁过去,无论闺中如何可爱可怜,不须几年就是一模一样的‘贤妇’了?”刘福搓手,“这个么,奴婢是太监,男女婚姻大事,奴婢哪里懂得呢。”傅润嗤笑,回眸眺望金红色的宫檐:“那是长乐宫?”刘福:“是。殿下——陛下以前总爱坐在未央宫的屋檐上看日落,说这金陵烧的琉璃瓦就是好看,金灿灿的,只是长乐宫的瓦最好,将来也要、也要……奴婢失言。”傅润:“也要什么?”“也、也要让姚娘娘住进去。”刘福自知说错了话,啪地扇了左脸两个巴掌,灰溜溜退后三步。傅润本没有动怒,见身后的太监宫娥一副畏惧胆颤的模样,反而蹙眉不虞。这是他想要的么?人人敬畏君威,视他作手握屠刀、身浴鲜血的刽子手,便是好的……么。傅润极崇拜太祖,呼吸间,少时无数难以安息的夜晚披衣翻读太祖朝国史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不知太祖面对如今的局势会怎样。奸臣、权将、小人……会像他一般——不,大抵不屑于如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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