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索,他只得妥协。“你想怎样?”匆匆离去“我想知道如今叶家长女的案子查得如何了?”陈昶安犹豫一下,这是许素容让他一定要查清楚的案子,有人在谢峋饿宫宴上做鬼,幸好这次受害的叶家人,若是谢峋可就麻烦了。许素容交代他,一定要铲除掉背后的人。“陈大人放心,我只是抓住了你一个小把柄,你我如今还到不了鱼死网破的地步,眼下揭发你和许素容对我没有一点好。如今南方战乱,朝廷上经不起那样的动荡,眼下无论谢峋的血脉如何,只要他姓一天的‘谢’,坐在那皇位上,就没有人说什么。”谢承宴顿了顿,末了又说一句:“但战乱过后可就不一定了——”陈昶安不是个只会武功的莽夫,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一来有胆量,二来有智谋,最后才是有人扶持。正如谢承宴所说,眼下揭发了他和许素容,那他才是误了国的人,战乱的胤国经不起这样的动荡,但战乱之后呢?那时候谢承宴说不说,还不是他的一念之间?陈昶安闭上了双眼,心中一种纠结过后,虽不愿意说,但奈何谢承宴口中有他的把柄,如实说道:“锦衣卫拿走的那双舞鞋里有碎瓷片,那瓷片的纹样是去年宫中产的一批茶具,所以应当是当天晚上在宫宴上的人。另外还有麻沸散,仵作说那麻沸散的量正正好好,既不会浪费,也不会让人感到疼痛。所以一定是个医者,而且大概条件不算太好,为了避免浪费才放得正正好好。”他说的每条都和叶兰舟能完美对上,以锦衣卫的办事效率,配上陈昶安腰上那块皇权特许的牌子,只怕不过几日就能查到叶兰舟头上。谢承宴说道:“宫宴是内宫中事,陈大人日理万机,没必要着手这些职权之外的事,明日将东西都交到东厂手上,陈大人就不必费心了。”事情到了东厂手上就容易得多,近些年东厂人员调动频繁,没有明显的站队趋势,前任东厂厂督因缉拿宁王有功,被赏了功,如今已经在宫外开府过上了踏实日子。而现任的东厂厂督王知韫,是谢承宴一手提拔上去的。在卷宗上改两笔,再找个替罪羊将这事遮掩过去,不过顺手的事。事情说完,谢承宴便起身离开,桌上的那碗绿豆汤没喝完,正如陈昶安所说,眼下不是喝绿豆汤的季节。他临走时把陈昶安的那份也给结了,而陈昶安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说什么。糖水铺老板还心生疑惑,他心知这个陈大人身份不一般,是他们这些老百姓惹不起的人物,但他对面那个一袭玄袍的人三两句话就让这个人蔫了下去,不知他又是什么人物。皇城一带做生意,最忌讳多嘴。想到此处,老板闭口不提,只默默地给找钱,他正翻着,却听结账的人说了一句:“不用找了。”话音一落,再一抬头,只见那人已经消失在黑夜中了,步伐匆匆,似是有什么急事。怎么这么巧?叶兰舟在府中寻觅不少时候,见叶府没有哪里可以藏尸体的。这结论不是仅仅从她眼前所看到的得到的,距离先帝去世已经有了些时日,若是尸体真的在叶府,无论保存得有多好,也应该泛出尸臭才对,但如今的叶府一如往常。当天夜里,叶兰舟躺在床上闲来无聊,从衣服里拿出了三个钱币出来,既然自己找不到,那就自己算一卦。这是南阳的老庙祝教她的法子,虽然她学医,不相信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但老庙祝给她算的几卦都很准。庙祝说,秦氏最后会因叶兰舟而死。当时的叶兰舟年岁尚小,听了后只觉得是危言耸听,还觉得是在诅咒秦氏,故而叶兰舟选择不相信庙祝的占卜。可谁成想,庙祝的话一语成谶。叶兰舟双手捧着一个罐子,里面装着三枚钱币,心中默念一会儿,随后将三枚钱币倒在桌面上,六次之后,叶兰舟心中默念——朱雀盘踞应爻,巳火暗动……卦象说,帝王的尸身在南方。她算得聚精会神,这样的结果也令她沉思。这个南方究竟是多南,反正不是叶府的南方,那是哪里的南方……房间内的烛影闪动,叶兰舟没当回事,只当是从窗缝吹进来的风,带动了烛火。直到谢承宴都站在她面前了,她才抬起了头,他走路没声,跟鬼一样出现在房间中,惊得她手上的罐子险些掉到地上,身子在看到谢承宴的那一瞬间抖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谢承宴笑了一下。“王爷怎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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