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道:“硝石的确可以循环利用……”话未完,蒙华就警觉道:“可以循环利用?那我们就不需要制造硝石了吧?”扶苏笑着摇摇头,道:“硝石是会损耗的,所以还是得造。”“唉。”蒙华拍拍芈青,“那你辛苦了。”芈青哭笑不得,只能回道:“多谢你挂心了。”扶苏笑向孩子们道:“有了这个法子,咱们想要多少冰都有了,今天晚了,明日我吩咐他们多做些,你们过来领。”嬴政后宫的妃嫔不少,每个人每日分到的冰并不算多,有了这个制冰的办法,她们就能多得些冰,今年夏天要比往年好过许多。孩子们虽小,却也能感受到母亲宫中比学宫中热,一听这话,纷纷欢呼起来,围着扶苏谢了好多遍大兄。等打发了孩子们,扶苏回来却见李由四人都在盯着大桶瞧,他笑道:“硝石跑不了,你们不累么,回来坐会儿。”几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忙回至各自的位子坐下。扶苏又道:“明日我去见阿父,为你们请功。”几人都道不敢。芈青道:“我们不过出些力气,全是大公子所思所想,有功自然全是大公子的,我们不敢居功。”扶苏却道:“我才是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的那个人,我有什么功?”李由也道:“大公子,我们不敢居功。”王离和蒙华见状也都来劝扶苏,去大王那里请功就不必了,他们真的没做什么事。但扶苏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道:“你们说再多都没用,反正我去阿父那里说什么,你们又不能拦着我。”四个人一愣,都被扶苏逗笑了,虽是玩笑话,但再推辞下去就不好了,他们便都谢过扶苏。扶苏拍拍手,道:“好,意见一致!传膳罢,我饿了!”……次日,扶苏早起吃了饭,就去他爹那里报道了。制冰的事不必扶苏操心,李由他们四个人因为请功一事正觉得惭愧不已,纷纷表示由他们来指导寺人们,让扶苏忙他的事就好。一大清早,嬴政就已经在召见大臣,商议朝政了。真的太忙了。即便见惯了父亲的繁忙,扶苏每每还是忍不住感叹。扶苏在偏殿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朝臣们陆陆续续出来。近来有什么大事吗?扶苏手中拿着书,有些出神地想了一会儿。他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一见到扶苏,嬴政就叫他过去,笑道:“堆肥法很不错,各县的庄稼长势都比往年好上许多,今岁定然是丰年!”扶苏亦笑道:“这可太好了!”忙了一上午,嬴政收到的全是好消息,堆肥法有了成效,新型的农具已经覆盖到了整个秦国,孵蛋、劁猪等的推广也很有效果,又有新的冶铁处建成,纸以及瓷器成功勾住了博学鸿儒之士和六国贵族的心,一箱箱金银珠玉因此被运到秦国。扶苏听父亲说着,不时应和几句,手上则是给父亲倒茶润喉。等嬴政和儿子分享完喜悦,他才问道:“你巴巴等了这许久,也有好消息同寡人说吗?”扶苏点头笑道:“是啊,阿父,我也有个好消息,硝石制冰做成了,李由他们几个人正教寺人们做着呢。”“哦?”嬴政颇有兴趣,“拿过来让寡人瞧瞧。”扶苏笑道:“冰块都是一样的冰块,阿父若想瞧,不如让他们过来演示制冰的过程,您看如何?”嬴政颔首:“行,寡人正好歇会儿,去叫他们罢。”扶苏便要起身,却被父亲拦住:“这屋里只你一个人了?”扶苏愣了愣,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是哦。”嬴政摇头笑笑:“傻。”早有寺人过来听命了,扶苏仔细叮嘱过,又让人复述一遍,才算放心让人去了。这时候,扶苏回头认真向父亲道:“阿父,我不傻。”“不傻吗?”嬴政敲敲他的额头,“寡人瞧着,你偶尔是有点傻。”扶苏歪了歪头,笑道:“那可能是阿父总敲我的头,将我敲傻了。”“嗯?”嬴政一瞪眼,又敲了他一下,“还敢歪派寡人,胆大包天!”嬴政用的力气和挠痒痒也没什么区别,但扶苏偏捂住头,叫道:“哎呀!”嬴政撑不住笑了:“别作怪。”话是这么说,他手上却将扶苏拉过来,拉开他的手,仔细瞧了瞧他的额头。扶苏忙道:“阿父,我跟你闹着玩的,一点儿都不疼……哎呀!”话未完,扶苏头上就挨了个疼的——当然,也不是很疼。嬴政揉揉长子的额头,故作不解地笑道:“不是不疼么,怎么还哎呀?”扶苏控诉道:“阿父,你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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