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的茶棚中,孙思邈笑道:“殿下辛苦。”李承乾撑着下巴道:“孙先生,你好像在看我笑话。”孙思邈笑道:“圣人乃是一片慈父之心,殿下也该体谅。”“天底□□谅他的人多了,他怎么不体谅体谅别人?”李承乾道。孙思邈一顿,道:“殿下,圣人是天子。”天子高坐明堂,俯瞰众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李承乾揉了揉眉心,道:“多谢先生,我知道先生不愿说这样的话。”孙思邈不愿久居长安城,就是怕搅到天家或是权贵的争权夺利中去,他愿意跟李承乾说这些话,已经是破例了。孙思邈躬身一礼,道:“我在长安一年有余,多谢殿下照拂,只是我却没什么能回报殿下。”李承乾忙将人扶起:“先生之所以来长安,也是我促成的。”“此次长安之行,我受益颇多。”孙思邈紧接着道。李承乾笑了笑,道:“那我与先生就不说这些客气话了,往后若有事需要我帮忙,先生只管寄一封信到玻璃铺子中,我一定尽力帮先生。”“多谢殿下。”孙思邈这次没再行礼,他也道,“我虽居无定所,若殿下还需要我,只管张贴告示寻我,我听闻一定立即赶来。”李承乾笑道:“多谢先生。时候不早了,我也不虚留先生,祝您一路顺风。”孙思邈起身笑道:“也祝殿下一路顺风。”孙思邈带着来时便跟随在身旁的两个小童坐上马车,车夫扬鞭,新修的水泥路上已经不会再溅起尘土。李承乾用脚尖蹭了蹭水泥地面,这是新的长安城。过了一刻钟后,领头的护卫过来问道:“殿下,是否要回宫?”李承乾瞧了瞧桌上没动过的两个茶碗,问道:“你身上带银子了吗?”头领一愣,答道:“殿下,臣……没带银子。”他是带着任务出门工作,而不是逛街买东西,没有做用银子的准备。“早知道让孙先生留点……”李承乾边嘀咕边翻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好在随行的其他护卫有带了银子的,头领用眼神合示意后,他们凑了一荷包碎银子呈给太子。李承乾道:“登个记都有谁的,回去我还给你们。”头领忙道:“不值什么,为殿下效力是应该的。”“两回事。”李承乾将茶碗里的茶喝干净,然后道,“你不让我还,我就让我阿耶去找你阿耶,你阿耶在朝中任职吗?”头领呆了呆,没想到还有这个展开,他下意识答道:“在……”李承乾将那一荷包银子都倒出来给了茶摊老板:“抱歉,耽误你做生意了。”老板诚惶诚恐地接过,想跪下谢恩时被李承乾拦住了,他笑了笑,道:“祝你生意蒸蒸日上。”等李承乾带着人走远了,老板数清手里的银子,这……哪还能比今天更蒸蒸日上啊!李承乾将荷包还给护卫头领,又提醒他:“别忘了我欠你钱的事。”护卫苦着脸道:“臣遵旨。”之后李承乾又去玻璃铺子逛了一圈,虽说二十多个人乌泱泱跟去肯定影响了些生意,但让人看看这个铺子有来头,震慑下蠢蠢欲动的宵小也不错。舒缓了心情的李承乾又给护卫们每个人都发了份伴手礼,他还让李映给他把之前的债还了。正在记账的李映道:“殿下,你知道会计为什么难做吗?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老板。”李承乾笑道:“有一点至少你能放心,我肯定不用你替我顶缸坐牢。”“谢谢。”李映拿出钱匣,点了足量的碎银子给他,又提笔记下来后,方道,“殿下,出门带钱是个好习惯,下次一定要记得。”李承乾出去让领头的护卫将银子分了,回来又道:“哪天我真出事了,你估计得盼着自己坐牢。”太子出事,天可汗是舍不得杀自己的儿子,但别人的儿子他可不会舍不得。李映:“……”“你看看大公子和卫太子那二位,他们多么积极,殿下,你不要总有一些消极的想法。”李映苦口婆心地劝道,“与其老是想着将来怎么不好,不如想想怎么过好今天!”李承乾笑道:“心灵鸡汤不错,喝了。”“哦,还有,扶苏和刘据在他们爹眼里都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但我不是,我爹有备选,而且还是两个。”李映叹道:“你还是没把鸡汤喝进去。”“真喝了。”李承乾笑道,“你没看到我最近多努力。”李映倒是知道李承乾最近在做什么,因为棉花要收获了,处理棉花的器具和后续纺线要用到的器具都得提前准备好,他一直跟长孙氏忙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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