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要怎么问?你以为她会说吗?她谁都没告诉过,包括我。&rdo;
苏枝明白了什么,&ldo;所以你也没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了?&rdo;
黎玉洁点头,听到身后传来翻东西的声音,苏枝在翻高梦梦的包包,里面除了钱包手机,吸油纸化妆棉,一些化妆品跟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外,没任何可以找到的线索,打开手机,里面用1号到20号代码代替人名,苏枝根本毫无头绪。只有无力的把东西收拾好,苏枝显得有些不安。
黎玉洁倒很雅然,放好水杯,扯扯苏枝的袖子,提醒她,时间到了。
离开了医院,苏枝跟黎玉洁两个人踱步回家,今晚月光不错,加上最近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很长时间没那么安静过了。风很安静,夜很安静,路灯很安静,人很安静,心更安静。也许要过很久很久,才又可以享受这份安静了吧。
&ldo;玉洁。&rdo;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苏枝突然停下了脚步。
黎玉洁回头,看到苏枝站在月光里,仰着头,脸上洒满了银色的月光。
&ldo;你看,月色真好啊。&rdo;苏枝感叹。
顺着苏枝的视线望去,是一面很大很圆的镜子,每天照着这个尘世,却永远都照不出他们的脸的镜子。时间静止在这一刻,黎玉洁学着苏枝的动作,也仰着头,看着月光,的确很美。
&ldo;今天不是十五吧,月亮怎么那么圆?&rdo;说出心里的疑问,苏枝开始到处翻找钥匙,早上放在口袋里的,现在找不到了。
&ldo;你找下包包吧,也许你放包包里了。&rdo;黎玉洁安慰,她不喜欢带钥匙,在宿舍的时候,曾几度没门可进,只好流离在各个同班同学的宿舍跟校门口的各种小吃店。
苏枝没找到钥匙,反而把之前那个医生给她的娃娃翻了出来,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笑脸。苏枝拿着娃娃,想起之前黎玉洁说的话:&ldo;你有愿望吗?&rdo;
你有愿望吗?
入梦(4)
&ldo;玉洁,那天晚上,你是怎么逃出那里的。&rdo;苏枝弱弱问。
黎玉洁没有回答,苏枝看着娃娃,没有抬头。
为什么,自己之前都没想到,要去问问黎玉洁,她在那样的情况下,是怎么逃离那栋楼的?逃离309?
&ldo;你许愿了是不是?&rdo;苏枝再问,黎玉洁终于转过身。
&ldo;你许愿,离开那里,对不对?&rdo;苏枝摸摸娃娃圆圆的脑袋,明明那么可爱的笑脸,为什么此刻看来,那么的刺眼。
那是愿望吧,玉洁许愿,离开那栋楼,那自己呢?愿望真的可以实现吗?
&ldo;那不仅仅是许愿那么简单的,而且你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明白吗?&rdo;
&ldo;我知道,玉洁告诉我,要怎么许愿?告诉我好不好?&rdo;
&ldo;不可以。&rdo;
&ldo;你们,有事瞒着我,对不对?&rdo;
黎玉洁没回应,只是默默的上了楼。
&ldo;为什么要瞒着我?高梦梦也是,你也是,甚至是那帮警察,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有权利知道的啊?&rdo;
黎玉洁停住脚步。
原谅我,苏枝,那真的不仅仅是愿那么简单,我不想害你也陷进去。原谅我吧,就算是恨我也好,我不能说,不能!
&ldo;苏枝相信世界上有狐狸阶梯吗?&rdo;黎玉洁问。
&ldo;什么?&rdo;
&ldo;苏枝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狐狸阶梯吗?&rdo;黎玉洁回头,对苏枝笑笑,然后仰面倒下。
苏枝没接住她,黎玉洁的头重重的砸在水泥地上,&ldo;咚&rdo;的一声,空洞洞的,血溅在墙上,好像在讽刺着她。
高梦梦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了,孩子没了。
&ldo;我的孩子呢?&rdo;高梦梦问医生,声音哽咽。
医生公式化的告诉她,孩子没了。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就轻易的把高梦梦最后的希望粉碎掉。
没了,孩子没了,她什么也没了。
怎么会这样子的?那天他陪着她做的产检,她还可以看到孩子的形状,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她的肚子里,那种感觉,让她好满足好满足。
那是做母亲才会有的感觉,是创造生命的感觉,幸福,兴奋,期待,紧张,快乐,那种感觉,真的太美好。可是现在什么也没了,没了。
颤抖的,用手摸着小腹,那里不再有他跟她的孩子,那是空的,再也感觉不到任何胎儿的存在的讯息。眼睛涩涩的,但是流不出眼泪,那个人说,当人难过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就不会流泪了。曾经高梦梦不信,现在她体会到那种感觉了。当人真的很难过很难过的时候,会难过到连哭都忘记。
那是怎样的情绪?连哭都表现不出来的情绪,是要怎样的伤心难过,人才会把表情忘记,忘记怎么样去表现悲伤?连表情都忘了的人,怎么还会哭?
手机铃声响起,是蔷花红莲,高梦梦最喜欢的音乐,也是黎正浩的专属铃声。
高梦梦看了手机一眼,没有接,没有勇气接。要怎么去跟他说孩子已经没了的事实?高梦梦不知道,索性让手机继续响着,悲伤的音乐,悲伤的心情,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来,也温暖不了谁。
当音乐响到第五遍的时候,护士小姐进来告诉高梦梦,她吵到隔壁的病人了。尴尬的想接电话,手机却断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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