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
若果杨小波是个潦倒书生、还可以说有红颜知己路见不平,前来相助,现在大家明明都是女子,为什么有人这样好心?
坐在整洁的客厅里,小波的精神好得多。
母亲比她能干,独立挣得这一份资产,福荫下一代。
不能叫母亲失望。
有人敲门,小波知道这才是余编。
她进来一看,吓一跳。
“咦,我没有走错吧,你几时开始改过自新?”
小波扬扬手,“我雇了一个钟点女工。”
余编把副刊样版摊开来,“你的地盘在这里及这里。”
“像煞群雄割据。”
“谁说不是,像社会的缩影。”
小波笑笑,“那么,你就是副刊首长了。”
“下星期交稿,预发四天稿,记住,勿拖,勿欠。”
“我不能答应。”
“小波,不要搭架子,花无百日红,像艺员歌星一样,趁红的时候,多做一点,勿自以为是艺术家,大要性格。”
小波不语。
“多少大作家红过那么三两载现在连一个地盘也无,为生活只得换一个名字出书冒充新人,你莫托大。”
“我明白。”
“你做得到,杨小波,我向上司保证你不会脱稿,你会写得全市最好。”
“余演,你是我的伯乐。”
“你可别躺下,记住,立刻交稿。”
“写什么呢?”
“你是作家,你一定有分数。”
她匆匆忙忙走了。
小波很羡慕她,朝气勃勃,一心一意干好工作,有肩胳,有宗旨,成绩斐然。
一起出身,小波就不如她。
小波的手放到香槟瓶子上,想打开来喝。
她迟疑了。
一天只得三两个清醒的钟头实在不是好现象,先写几段稿,然后才喝未迟。
小波的手是颤抖的。
专栏叫什么名字?她托着头苦苦找灵感。
早些时候,喝完酒,吹了风,全身发风疹,既痒又痛,大肿叠小肿二团一块,闹得她几夜不得好睡,看过医生,知这叫玫瑰疹。
小波写下玫瑰疹三字作专栏名,忽然微笑了,倘若文字可以刁钻到叫一些人坐立不安,倒也是功力。
可是她终于开了酒瓶,自斟自饮起来。
第二天清早起来,发觉只写得半页纸,且文理不通。
小波叹息。
她肯定已经失去写作能力。
小波落下泪来。
倘若罗深海还在她的身边,情况也许不一样。
可是听说罗深海下个月都要结婚了。
小波挣扎着起来,连镜子都不敢照,便伏到写字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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