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时,一股强烈的甜腻味冲击鼻腔,他捻着湿润的绿豆糕,只觉得过量的甜带来涩苦的回味。
好难吃。
怎么跟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他咬了一口就放下,换下一家,再放下,换……
那股子反胃的腻感像是油漆一样牢牢地扒在他的胸腔里,陆痕钦尝到第七家时再也忍不住,撑在洗手池边吐得昏天黑地。
生理性眼泪被逼出来,他开着水龙头,双手撑在盥洗台两侧看着哗啦啦的水流,手指却无意按到了什么凸起。
摸索着捡起来,才发现那是一个圆球形的硅胶耳堵。
夏听婵用来戴耳饰的小玩意,她的耳饰大多很小巧简约,用耳堵在耳朵背面一塞,也很容易掉。
而他总爱揉她耳垂,为防止被她埋怨,他买了很多,像是另一种“手腕上的小皮筋”一样散放在各处。
陆痕钦捻着这粒米粒大小的耳堵,半晌,眼泪忽然毫无征兆地流下来。
她几乎没来过这里,怎么这里也有她的东西?
怎么哪里都有她?!
怎么哪里都有她丢下的遗物?!
怎么天大地大,找不到一个没有她的空间?!
他也被她弃如敝履地留下了,像是留在世上另一种遗物一般,又像是承载着她过往的一个墓碑,他睡在她随手掷下一粒绿豆的床上,哪怕叠
了十层八层被子,依旧硌得浑身发疼。
夏听婵,你怎么敢死的……?
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吗?
你把我的人生撕成两半,你把所有欠我的争吵、和解、互相折磨或可能的温暖,都变成了悬空的断崖;你让我变成一种无法调和的矛盾体,你让我用体无完肤的伤痕和所有被你赋予的爱和幸福熔铸成爱恨两股相斥的金属,冷却后,那却成了一种畸形、锋利又沉重的怪物。
你毁了我的一辈子,你随意介入我的人生又潇洒离开,把那些回忆酿成上瘾的毒药一样反复腐蚀我,没有道歉,没有弥补,甚至不愿意继续伤害欺骗我,而是就这么轻飘飘地缺席离场,你让我的后半辈子变成了一场自己与自己进行的,无声且永无胜负的战争。
夏听婵,我们根本没完。
你只是死了,不是跟我分手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
陆痕钦关掉了盥洗台上的水流,反而将浴缸盛满热水,将左手浸在里面。
眼泪流不出来,血还流不出来么。
*
陆痕钦其实已经忘记了那一次割腕后再醒来时的记忆,只记得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医院天花板上的灯发出冷白色的光,医生说他忘记了一些并不重要的事,让他好好休息即可。
但这一次再醒来,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依旧是白茫茫的天花板。
依旧是冷白刺眼的灯。
却是陌生的医院场景。
“药物滥用……洗胃……重度自杀倾向……”
“介于医疗档案里的记录……按精神卫生法……无监护人……强制医疗……”
陆痕钦无声地躺了一会儿,抬起手,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门外的谈话戛然而止。陌生的医生走进来,身后护士推着器械车,上面放着镇定剂。
陆痕钦平静地望着顶灯,声音沙哑却清晰:“我会好好配合治疗,尽早好起来。”
“病愈后我想回国,我有还没做完的事。”
第42章第42章遗愿
“白昊英跟你通完电话后非常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他只好报了警。”
“那天你自己也报过警是不是?所以他报警后,警方对你很有印象。他们查了你当天的行程,记下了你打车的车牌,联系出租车公司确认了下车地点……赶到别墅的时候,你已经失去意识了。”
乔蒂的声音尽量平稳,但说到最后,还是泄出一丝压不住的颤意:“你在我这儿配的药,二十一剂,一次性全都吃了?”
她话音里有种极力克制的责备和怒意,更像后怕。
陆痕钦躺在病床上,眼睫轻微地动了一下。
“抱歉。”他开口,声音淡得像窗隙里漏进来的风,“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住的是单人监控病房,房间极其简洁,近乎空旷,就像他满心欢喜地与夏听婵一起改装之前的那个家。
也许更差。
病房里唯有四面白墙,一张固定在地板上的床,没有尖锐物,没有皮带,没有任何可能被转化为危险工具的物件,连窗帘都是遥控调节的软质布料。
因为医生判断他的自杀倾向极高,所以这间房就连窗户都只有窄窄一扇,还封了防盗网格,光落进来的时候,都被切割成一道一道的。
但他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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