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乃没有回答,也和他一起抬头,看向吊灯。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大堂穹顶上一层一层地垂下来,如同一道冰冷而华丽的瀑布,俯视着这片富丽堂皇下的觥筹交错、人走茶凉。
无数的切面反射着冰冷的光,光点亮得刺眼,晃得人无处遁形。
李程放下手,光晕又变得柔和而敞亮,他搂过姜乃的肩,使劲晃了两把:“不过只要你觉得踏实、高兴,那就都不是事儿!”
姜乃被他晃得回过神。
“做你想做的,哥们儿永远支持你!”李程说得爽朗。
钢琴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片刻,又有灵动的旋律响起。
姜乃愣了下,是帕克尼尼的《钟》。
他扯了扯唇角,轻声说:“谢了。”
李程在他肩上重重拍了拍,掏出手机看了眼:“哦!车到了。姨,咱走吧!”
“诶!好。”妈妈回过神,站起了身。
走出饭店大门,琴声也变得模糊。姜乃上车前回头看了眼,三角钢琴上的演奏仍在继续。
演奏小姐姐的身影被刚涌出来的一拨食客挡住了。
姜乃弯腰坐上了车。
网约车里暖气开得足,烘得人有些发困。
李程坐在副驾,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从年夜饭唠到春晚节目单,还转头跟司机师傅唠上了。
姜乃跟妈妈坐在后排,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
陈君颢没有来消息,大概吃完年夜饭陪家人逛花市去了。
想他了。
《钟》的旋律响起时,熟悉的电流窜遍全身,思念就像剧毒,顿时麻痹了神经。
车停在老旧的员工楼前,雪积了薄薄的一层,踩上去嘎吱响。
“姨!小乃!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李程摇下车窗,挥着红彤彤的袖子,“回去路上小心!明天拜年见昂!”
“程程回去也注意安全。”姜妈妈叮嘱。
“得嘞!你们快进去吧,外头冷!”李程笑嘻嘻的,“我到家了也给你们吱一声!”
姜乃冲他比了个“OK”。
车尾灯消失在飘雪的街角,姜乃扶着妈妈上楼。楼道里的感应灯有些昏暗,映着墙上斑驳的旧痕。
回到家里,一股熟悉又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先前饭店里的热闹喧嚣隔绝在外。
姜乃拍开客厅的灯,暖黄的光驱散些许寒意,他扶着妈妈坐下,才转身去收拾脱下的外套。
“小乃,开下电视吧。”妈妈说,“看会儿春晚,热闹点。”
姜乃点点头,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调到春晚的频道,又进厨房倒了杯温水。
这间屋子不大,是妈妈离婚后进厂工作分配到的,有些老旧,但两个人住刚刚好。
而且也不会再有厌烦的吵骂声和刺耳的打砸声,冷冷清清的,挺安静。
电视里歌舞升平,热闹得有些失真。
姜乃挨着妈妈坐下,把温水递给她,自己则拉过她的一只手,在腕骨的位置轻轻揉着。
骇人的伤疤从掌心一路爬到手腕内侧,像一片干枯扭曲的藤蔓,顽固地盘踞在皮肤上。
这么多年了也淡不下去,仿佛成了刻进生命里的印记。
他盯着那些陈旧的痕迹,指腹忍不住一遍遍地摩挲,仿佛这样就能揉散伤痕之下,那些过去的沉痛。
“小乃,”妈妈柔声开口,“能跟妈妈讲讲你在广州的事吗?”
“嗯……”姜乃想了想,挑了些轻松的说,“认识了些新朋友,比如打工那菜档老板的儿子,还有……面试过的一个营地餐吧的老板。”
妈妈浅浅笑着,点点头。
“菜档梁叔的儿子叫梁家耀。”姜乃捏起妈妈的手,轻轻帮她活动手腕,“是个话痨,比李程还能絮叨。”
他顿了顿,“华哥是个很厉害的曲师,跟阿耀一块经营着那个营地餐吧,就是他……带着我跑的演出……”
半年里发生的故事太多,说起来像是过了很久。
姜乃正想着要怎么往下说,妈妈忽然轻声问:“那……小颢呢?”她看着姜乃,“你们怎么认识的?”
“啊……”姜乃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他……是我房东……”
妈妈似乎并不太意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一开始是房东……”姜乃声音低了些,有点不自在,“后来……就赖我那儿了……”
“赖?”妈妈侧过头看他。
“嗯……”姜乃不自觉捏了捏发烫的耳尖,“发生了……一些事,然后关系就变亲近了。”
他不想细说那些“事”,太多太杂,更怕说了会让妈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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