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测算着先前所见之人远去的方位,果不其然,行至不过百十来步,便在一处偏殿的阁间寻见了一角黄衣。四爪的蟒,正是东朝。历经波折寻到了人,李棣心却忽然安静下来,步伐也在不经意间缓慢了。他虽年少离京,可七岁之前的记忆却牢牢刻在他脑海里。在李棠尚未出生之前,他经由父亲教导,一直认为东朝太子才是他的兄弟、君臣一般的兄弟。他们身上同流着李家的血,这样矜贵的血脉,百年不断,是生生世世的荣光。仔细算起来,虽进宫那么多次,但他太子与他接触很少,唯有当年在小小的马车中,两个大政中如同棋子一般孩子互相瞧着对方,用最无力的话去舔舐伤口。太子堂哥是个亲和的人,那是他对同龄人的初始印象。此后久久存于脑海里,正因如此,他才会下意识地以为世上之人都会这样的,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缘故,当年奚州的乞丐才会那样轻易就欺骗了他。李棣听到自己有些发颤的声音:“太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叫他堂哥。黑暗之中有人应声而动,一张带着焦急的面孔半明半暗地转向他这边。许是心中不安,他这般举动落在李棣眼中都比寻常慢上几分。太子仓惶抬眼,瞧见了迎面站着的少年郎。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面相与往后变化极大的,另一种则是骨血里都带着父母和宗族的影子。很显然,李棣与眼前的人都属于后者。李棣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太子?”与之前一模一样却又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字。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双写满了欲望的眼,他怎么可能认不出。十二年前骗取他的信任,抢走了属于堂哥的玉璧,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与他做朋友的乞索儿。李棣一直以为这个人会被越人追杀,亦或者被寻来的京兵戕杀,诸多可能都推测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真狸猫竟在郦安的金銮殿上坐了这么多年。没声没息地,贪婪无耻地享受着这一切。所以他李家誓死护着的,倒头来就是这样一个质劣的人吗?凭借什么?他怎么敢?!元均瞧见李棣竟不自觉地腿脚打了软,他下意识地环顾周身,瞧见东宫的亲卫尚在,这才稍稍安了些心。他紧握着悬挂在腰间的玉璧,似乎那个东西能让他安心,能让他从极度的恐惧中抽离出来。那枚玉璧仍旧无暇,是世间难见的奇物。细细窥看,却又能瞧见上面盘踞着许多金丝纹路,瞧着就像是整玉被人摔碎,复又费心以金线修补的模样。玉是真的,人是假的。李棣无声走上前,他高出元均半个头,又是习武之人,眼中灼烧的怒意已然不可褪。太子却强撑着精神,他心道李棣决不敢动他,就连李相大人尚且不敢动他,更何况他的儿子。亦或是常年在这个高位上坐久了,让他产生了一种可笑的恍惚和错觉。他总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就是太子,周围一切的人违逆他就是想要害他。他害怕有人抢走他的东西。他的梦不能碰的,容易碎。元均厉声呵斥道:“退下!”这是他拿来对付东宫内侍的一套,向来很管用。李棣置若罔闻,一步步地逼近。如今情形再不是当年了,他不是供人拿捏的软柿子,更何况如此旧怨,怎么能因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而震慑住。元均退无可退,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高声喊着:“萧少保!萧少保救孤!!!”萧悯却不能回答他。此刻的萧少保手中挑着一件明黄色的披风,一个侍人瑟瑟跪在他脚下。他那双瑞凤眼里写满了温和:“圣人何在?”侍人答不出,萧悯颇为耐心地蹲下身,他掰正他的面颊。文人向来是没有什么力气的,更何况是向他这样的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读书气的少保。萧悯捏着他的下颌骨,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你敢帮衬着圣人,是不想要这条命了吗?也罢,也罢,我不与你追究以往的过错,你只要告诉我圣人见了谁,我依旧会放了你。你们都知道,我从不杀听话的人。”侍人怯怯抬眼瞧他,是双温柔的眼。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当即便招认了:“奴并不知,圣人只叫奴换了袍子,旁的一概未说。”萧少保觉得有点可惜,他松了手。见他此举侍人忽然慌了,这种无声的威慑反倒叫他恐惧,他立即磕了头,“或许、或许是李相大人,奴似乎见到李相大人也往那边走了。”萧悯的声音很冷:“哪边?”“奴只知晓是登仙楼下阁的西南边方向,旁的真的是不知道的,少保饶我。”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敢欺负我就怀孕给你看+番外 拉着五条神子一起打工+番外 炮灰反派他觉醒了【娱乐圈】娱乐圈 貌美黑莲花撩完就跑后被抓回来了 少子化政策之后,女友的爆乳馒头穴闺蜜用打桩肥臀当着女朋友的面将我夺走了 综英美:失忆的蝙蝠每天都在被撩 快穿:禁止觊觎清冷仙尊 完蛋!漂亮小傻子又气坏阴郁大佬 鬼灭:穿成鬼王无惨,我开局裂开 转生异世界色色就能变强 苏郁的暖阳 娇妻难宠,楚少请自重 奇异的闹婚风俗 我真没装0CP 快穿:哭包宿主又随地大小演了 试图魅惑指挥官的安克雷奇不胜酒力而大醉酩酊,酣睡娇躯被淫指肆意抽插亵玩! 误繁华 欠吻警告:直男侠侣掉马实录 云朵之下 咸鱼揣了卷王的崽(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