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比起我,你更能支撑起萧家。”
“支撑?你让一个被诅咒的人来支撑萧家?”萧霈冷冷笑着,喉间挤出淬毒般的字眼,“就算你乐意,老太婆也不乐意,皇帝的刀都架在她脖子了,她也只会把脑袋送过去给他砍吧,你想把镇北侯的位置让给我,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在这摊烂泥里当基石?”
萧霈没有那么弯弯肠子,也并不觉得皇帝会放过萧家。
他的想法很简单,把萧家军练成利剑,扎到皇帝的心口。
可哪怕是兄长,也不会同意他这样做。
房间里的气氛愈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萧霁这回沉默了。
萧霈猛地推开门,黑色大氅被风扬起,猎猎作响。
他没有停留,径直离去。
鬼使神差般,萧霈来到飞鸢阁。
飞鸢阁这名字,有几分女气,但整体的布置却偏向古朴沉闷。
院中的山石流水也缺少灵动感,反而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
一身白衣的女人胡乱束着,静静站在院前,似乎成了这沉闷院落中唯一的装点。
她一看到来人,表情就生动起来,眼眸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她没有半点世家女子该有的矜持婉约,过于活泼,明媚,又有着近乎妖精一般的蛊惑人心的能力。
“夫君!”
萧霈脚步微顿,忽然想起什么,抬手在喉结旁短暂停留,留下一抹刻意的红。
随着他靠近,时夕只觉一阵寒风拂过颈间,汗毛瞬间竖起。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给她的感觉,变了。
他还是穿着不久前那套衣衫,紧紧包裹的胸肌,彰显着野兽般的张狂和性感。
他的眼底隐隐有血丝浮现。
眼神凛然不可侵犯,但又难以掩盖那令人心惊的无序感和破坏欲,仿佛随时会冲破某种束缚。
这形象,完全符合时夕在婚礼上对镇北侯的定义。
祠堂前,浴池里,他也是这般,神秘、混乱又危险。
时夕本来只是保持一点怀疑,但如今,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萧霁和萧霈,镇北侯和阿七,他们因某种原因,而时常互换身份。
“你总喜欢这样直勾勾盯着人看?”
萧霈停在她面前,环绕在心头的躁郁,仿佛被浇上一盆冷水,没由来地消散许多。
夕阳的余晖将挺拔健硕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将她完全笼罩在其中。
没人会像她这样,会一直地盯着看他或者萧霁看。
从时夕的角度,因为逆光的原因,她看不太清楚他眼神。
她视线下移,不经意地扫过他的喉结。
的确看到一抹不太明显的红,像一朵妖冶的红梅,绽放在男人的蜜色皮肤上。
那是她不久前故意留下的。
他皮糙肉厚,她吸好大力来着。
要不是怕被他揍,她都想动牙齿咬了。
她上一秒怀疑此萧霁非彼萧霁,但此时此刻看着那个红痕,她又开始自我怀疑了。
难道是她想多了?
但仅仅是一瞬,她身子便往他的方向软倒,虚弱地扶着头。
声音娇柔道,“夫君,我头晕。”
拙劣的演技,让萧霈想笑。
可她既然想演,他也没戳穿。
他顺手把她搂到臂膀间,手掌停留在腰后,他倾身俯在她耳侧,“好歹想个像样的理由,才站多久,就头晕?”
那姿势亲昵,他的语气也有些懒散,看起来像是在跟她调.情。
但时夕抬起头,却能看到他绷紧下颌线,这人总是处于一种蓄势待,随时会暴起咬破猎物喉咙的状态。
远远的,星月楼二层的窗户,一道身影隐于窗侧。
以他的视力,能看清楚飞鸢阁院中那几乎相融的男女。
他抿紧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身回到桌案前。
一股气血从喉间涌上来,又被他压回去,嘴角渗出的一缕红色,也很快被他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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