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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女人伸出手，想拉他。白小白没躲，只漠然注视她的动作。“我们进去说吧，外面实在……”冷风呛得她语句断断续续。

“就在这儿说，”白小白语气很淡，却不容商量，“反正花不了多长时间。”

“你是在怨我，对不对……”她忽然激动起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那时候我真的没办法，我太害怕了……”

“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白小白直接打断她。他直起身，双手插进衣兜，摸到口袋里的东西时微微一愣。

“妈妈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知道被收养心里肯定不好受，我现在有能力补偿你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好受了？”他扯了扯嘴角，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顺手抽了支烟出来，“我像缺爱的样子么？”

那是白沛的烟。他平时没有烟瘾，只是偶尔熬夜不想靠茶提神时会抽上一根。白小白尝过二手烟的“快乐”，但他自己不抽，以前收养他的舅舅就爱抽那种呛人的老旱烟，身上一直带着那种味道，连着打他的记忆被封存在记忆的角落。

从那以后，他对烟，就再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当然，白沛的例外。

白小白捏着那支细长的烟，并没有点燃。冰冷的金属打火机在他指间转了一圈，又被塞回口袋。他只是需要一点动作来打断这令人窒息的对话，按捺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刻薄话。

女人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熟稔的动作，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赞同，但更多的仍是那种急于讨好、生怕说错话的惶恐。“我知道寄人篱下的日子，我…抽烟对身体不好…”她小声劝诫。

“广告上写着呢，我不瞎。”白小白把烟也丢回皮衣口袋，语气淡得像是能融进风里，“你的‘能力’，你的‘补偿’，都留着自己用吧。我二十六了，不是六岁，不需要你突然冒出来的母爱。”

女人的脸色瞬间白了，涂着精致唇彩的嘴唇微微发抖，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伤，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毕竟是你妈妈，血缘是断不掉的啊……”

白小白还没回应，路边豪车后座的中年男人下了车，揽过不断抽泣的女人，脸上写满了不赞同：“你不知道你母亲这些年有多想你，你怎么能——”

“不，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女人软软倚在男人怀中，显得格外柔弱无助。

这……真是他母亲？好一朵大白莲！

他现在非常怀疑这突如其来的相认戏码，没点猫腻，他才不信。

“行了。”白小白站直身子打断他们。身高的差距带来若有似无的压迫感，那女人下意识往男人怀里又缩了缩。“本来就是你的错。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请你像过去二十多年一样，自己想着就好，别突然冒出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说完，目光扫过紧紧依偎的两人，抬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快滚，别烦他！

白小白的话像淬了冰的刀刃，又快又锋利。女人彻底说不出话来，眼泪冲花了精致的妆容。她看起来狼狈极了，也可怜极了。

可惜他心中那片冻土早已坚硬如铁，再也泛不起半分涟漪。

风还在刮。中年男人感受着怀里人瑟瑟发抖的身子，临走前还是劝了一句：“你妈妈是真的想对你好。你现在拥有的，我都可以翻倍给你，毕竟你也算我半个儿子。”

“那得先问问我爸认不认。”白小白勾了下嘴角，回应道。

中年男人皱了下眉：“白先生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你……算了，之后我会等着你联系我们。”说完便半拥着伤心欲绝的女人坐进了车里。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女人最后投来的、混合着泪光与不甘的视线。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汇入车流，像一滴墨汁消失在河流中，仿佛从未在此停留。

白小白也没关注，只是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玻璃门。

温暖香甜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将他从外面那个冰冷又糟心的世界里彻底打捞出来。他目标明确，径直走向角落的那个卡座，刚落座就马不停蹄地掏出手机，拨通了白沛的电话。

“怎么？”白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平稳如常，却因电波的传导比平时更添了几分低沉的磁性。

“有人要跟你抢儿子，”白小白往后一靠，语气里带着点故意拱火的兴味，“你怎么说？”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秒，随即传来椅子移动和清晰的脚步声，显然对方立刻站了起来。

“你有了？”白沛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语速快了些，“在哪里？我接你去医院看看。”

“……”白小白一时语塞，简直气笑，“你有病吧！我一个大男人拿什么怀！”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仿佛早就料到他的反应。“地址。”

白沛收到地址的时候，人正走到电梯门口。指尖刚按下下行键，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他正要迈入，却差点与匆匆赶来的助理撞个满怀。

“白总，这份文件急需您……”助理话才说了一半，急切地递上一份文件夹。

白沛脚步未停，甚至没去看那份文件，只抬腕扫了眼表盘，语气不容置疑：“我下班了。有事你自己决定。”

助理当场愣住，举着文件的手僵在半空，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是一个日理万机、以往恨不得住在公司的总裁能说出来的话？

就在助理犹豫着要不要冒着被训斥的风险再坚持一下时，白沛已经侧身闪入电梯。金属门在他面前迅速、无声地合拢，彻底隔绝了外界，只留下助理一人对着光可鉴人的梯门，目瞪口呆。

电梯平稳下行，数字不断跳动。白沛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等着。】

白小白现在一点也没受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亲妈的影响，看着上面的字笑的甜滋滋的。

他指尖轻快地退出短信界面，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神色却已瞬间切换回工作模式，流畅地打开内部通讯软件，对着手下噼里啪啦地敲字部署接下来的安排，效率高得惊人，仿佛刚才那个隔着电话告状撒娇的人不是他。

白小白打字的手指一顿，耳边响起一个甜得发腻的嗓音。他眉头微挑，侧头看去。

“你好呀～”一个穿着时髦的女生站在他桌旁，笑容甜美，“可以加个联系方……”

“不好意思，他喜欢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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