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哥接过打印纸,还未回答,无名说道:“他见过,他现在的灵魂表情很诧异,但肉身很镇定,这家伙很擅长伪装哦,做老板的果然不一样。”“见过。”耀哥一脸淡定地回答,“有个女顾客来这里纹过。”“这个图案是你店里提供的还是她自己带来的?”潘阳又问。“她自己带来的。”耀哥边说边摸了摸脖子和耳后根。袁晴目光一凝——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犯罪心理学课上,教授曾敲着黑板强调:“撒谎的人,常常会不自觉地触摸颈部,那是他们试图缓解焦虑的本能反应。”袁晴正想着,无名已经揭穿了耀哥的谎言:“他在撒谎哦。”袁晴正想提醒潘阳,却发现潘阳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只见潘阳盯着耀哥摸脖子的手微微眯了眯眼睛。袁晴猜测潘队应该也发现了对方在撒谎。“她有说这是什么昆虫图案吗?”潘阳继续问。耀哥狐疑地看向潘阳,略带挑衅的语气:“你打听这些干什么?你到底谁啊?”潘阳这时亮出警察证:“麻烦你回答我之前的问题。”耀哥神情变了,配合度也立刻提高:“哦,是警察啊。她没说。”“你再好好想想。”潘阳再给对方一次机会。耀哥觉察出了潘阳的暗示,叹了一口气道:“我实话实说吧。这图案就是我店里的,它叫雌性蚊蝎蛉,也叫‘挂蛉’,但台湾人叫它‘拟大蚊’,因为第一个来我店里纹这玩意的就是一个台湾姑娘。后来我才知道这拟大蚊寓意并不好。在昆虫界,雌性蚊蝎蛉只有在雄性给她带来蛾子作为进贡时,她才跟他交配。进贡越大,交配次数就越多。对昆虫来说,进贡是食物;但对人来说,那就是钱。所以我猜那些给自己纹雌性蚊蝎蛉的女孩肯定私生活混乱。我本以为这种图案不会有人要纹的,结果来纹的还不少,后来我觉得传出去可能不太好,就把这个图案从我店铺合集里拿掉了。”“都有哪些女孩来你这纹过这个图案?”潘阳继续问。“这我哪记得住?我也没问她们叫什么。”耀哥说话时,右手去转动左手中指的戒指。“那你记不记得其中一个女孩叫苗诗涵?”话音刚落,耀哥还没回答,无名却尖叫出声:“啊!”然后像苍蝇被苍蝇拍打中一般,整个灵魂“啪”地贴在了沙发后面的墙上。袁晴被他吓一跳,也发出一个惶恐的“啊”。这一失声喊叫把潘阳整懵了。袁晴赶紧假装后背痒,挠了挠,用拙劣的演技挽回尴尬的局面。“不记得。”耀哥回答。袁晴又偷偷转过身去看贴在墙上的死苍蝇,不是,是无名。无名五官依然保持震惊状态。“你又搞什么!”袁晴在心里呐喊,希望无名能快点从墙上下来,恢复正常。潘阳对耀哥的提问还在继续:“那你记不记得八天前十九号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在哪里在干什么?”“八天前的事我记不得了。”耀哥摇头,又开始转动他的戒指,接下来他时不时都会做这个动作。“你都还没回忆就说记不得?你再仔细想想。”“不是,警察同志,你们莫名其妙来我店里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知道苗诗涵在八天前死了吗?死于谋杀。”听到“谋杀”两个字,耀哥一惊:“天呐!”“请你再回忆一下八天前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在哪?”“这么晚,我应该在家,我这里一般九点关门,我家就在这附近,走路回去二十分钟就到了。”这时,无名终于从墙上滑了下来,却像只受惊的猫一样,绕着耀哥的灵魂不停打转。他瞪大眼睛,表情介于“见鬼了”和“发现新大陆”之间——虽然他自己就是个鬼,哦,不,是灵魂。袁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潘阳的问话,可无名那么大一只灵魂在眼前晃悠,实在很难装作看不见。他的每个夸张表情都在她余光里跳动,像一场默剧表演,硬生生插进这场严肃的审问。“你很紧张吗?”潘阳看了一眼耀哥的戒指,“干嘛老去转它?”耀哥尴尬一笑道:“我习惯了,手癖,很难戒。”“你用哪只手推她的?”潘阳像随意提起,“是戴戒指的左手还是戴护腕的右手?又或者是两只手都参与了?”耀哥的笑容瞬间凝固,转动戒指的右手终于停了下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在这时,无名回到了袁晴跟前,然后指着耀哥道:“袁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与此同时,潘阳突然转向袁晴道:“袁晴,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懂猫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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