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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他向前一步，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陆景的鼻尖，“回来做什么？继续祸害他？继续把他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就算你把那些肮脏的照片公开了，又怎样？”顾老爷子嘶吼着，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以为世人会同情你们？会指责我这个保护孙子的爷爷？不！他们只会看到顾家的继承人，被一个不知廉耻的人引诱了！”他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陆景脸上，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恨意，“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看看他为了你，都变成了什么？我的孙子……我唯一的、最出色的孙子，都是被你害的，陆景！是你毁了他！”陆景脸色瞬间惨白。顾老爷子的话，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的自责和恐惧——他是否真的害了顾渊？老爷子看着陆景瞬间苍白的脸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心中暗喜，以为击中了陆景的要害。他喘着粗气，继续咆哮：“如果不是你，他会安安稳稳地做他的继承人，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会延续顾家的辉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被关起来，都是因为你！你这个祸害！你若还有一点良知，就赶紧滚，别再出现在他面前！”滔天的指责和污蔑如同巨浪，几乎要将陆景淹没。就在顾老爷子以为已经完全击溃他时，陆景猛地抬起了头。他眼中那瞬间的脆弱和痛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毁灭的疯狂。“我害的？”陆景的声音嘶哑，盖过了顾老爷子的咆哮。他嘴角露出一个癫狂的笑，那笑容让见惯风浪的顾老爷子心头都莫名一寒。陆景不再看顾老爷子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好。既然在您眼里，我是灾星，是毁掉您完美继承人的罪魁祸首……”他顿了顿，眼中疯狂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那您把他藏好……”他猛地转回头，视线如冰冷的刀，重新锁定顾老爷子瞬间僵住的老脸。“因为，”陆景的声音陡然拔高，“如果顾渊少了一根头发，或者受了一丝委屈……”他向前一步，玉石俱焚的气势竟逼得顾老爷子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我陆景对天发誓，”他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低语，“我会用我这条贱命，拉着整个顾家，给他陪葬！您大可以试试，看看我这个灾星，有没有这个本事，把您引以为傲的百年基业，烧成一地灰烬！”顾老爷子浑身一震，拐杖重重砸在地上，吼得青筋暴起：“你们俩的事，我死都不会同意。”陆景抬眼，眸子里是烧不尽的野火：“我也不会放弃……”转身离开时，他对着摄像头轻声自语：“疯子是吧……那就疯到底……”消消气监控屏幕前，顾老爷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旁边的老管家连忙替他顺气，低声劝慰：“老爷，您消消气，别跟那混账东西一般见识，当心身子……”“哼！”顾老爷子重重哼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另一个分屏画面——顾渊所在的房间。房间里一片狼藉，花瓶碎片散落一地。顾渊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心想陆景总算是找到自己了，得赶紧想办法联系陆景……他拒绝沟通，拒绝治疗，拒绝一切。陆景强行闯入又被迫离开的样子，让他心里又心疼又懊悔。都怪自己太大意，才中了老头子的圈套。那天老头子拿陆景父亲作要挟，逼着他见面。结果，两人争执间，老头子被气晕了过去。他动了恻隐之心，结果反被抓住——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梅姨端营养丰富的餐食小心翼翼地走进来。顾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柔声劝道：“少爷，您多少吃一点吧，这样下去身体撑不住的……”“出去。”一个沙哑、冰冷，仿佛从冰窖里挤出来的字眼。梅姨被那声音里的寒意冻得一哆嗦，还想再劝。顾渊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戾气：“出去——我让你出去！听不懂人话吗？”她吓得脸色发白，慌忙退了出去。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了四天。顾渊滴水未进，粒米未沾。顾老爷子第一次感到了恐慌和无力感。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孙子，用这种决绝、惨烈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把自己饿死。他最终还是坐不住了，拄着拐杖，在老管家的搀扶下，来到了顾渊的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观察窗，他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孙子，了无生气的模样，像一把刀子狠狠剜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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