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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傍晚李聿庭回来了，一进门就搂着樊星起腻，对前一天晚上的情况避而不谈。樊星借口他一身汗把人推开，侧身对着他梗起了脖子。樊星扳回一局，心中窃喜，可余光瞥见那人愤怒混杂着痛苦的表情时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扎疼了。李聿庭闭口不言，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几分钟后垮着肩膀离开了。没有观众樊星也不想演了，垂着头站在院子里抽烟，想笑又想哭。抽完烟樊星给李聿庭发信息说李婶做的菜冰箱里还有不少，不让他带了。李聿庭真的没带，回家吃完晚饭回来直接去洗澡，洗完就把人扑到了床上。以李聿庭的持久度樊星很难一直压住声音。他以为周围一圈的邻居都搬走了，自己的房间在堂屋和卫生间中间也不挨着胡同，不会有人听见，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特意去听墙根。这件事和刚刚的情绪都影响了樊星的状态，让他没法集中精神，没法全情投入，李聿庭却以为前一晚樊星被别人喂饱了，心里憋着一股气，丝毫不见以往的温柔。结束后樊星迅速洗漱一下就躺下了，李聿庭过了一会才上床，背对着樊星看手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可两个人谁都不开口，就那么各怀心腹事度过了漫长的一夜。那晚之后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更少了，在一起的时间除了看手机就是做爱，好像一切都始于性爱也终结于性爱，好像除了做爱再没有其他事可做，连白天都要抓住机会挑逗彼此，说不清到底是上瘾了还是赌气。由此樊星想到了那些馋直男的投稿。粉丝们经常在评论里说“吃到就是赚到”，语气不无戏谑，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爱得再深也不能奢望跟一个直男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更何况自己只是单恋，眼下这种状态其实也不错——不管对方还直不直，反正是喜欢的人，吃够了抹抹嘴说拜拜也算够本。想明白这一点思路豁然开朗，樊星决心把爱和性剥离开，专心享受当下，可真的开始调整心态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漫长的暗恋犹如一把利刃早已把“李聿庭”三个字刻在心头，刀刀见血，寸寸结痂，好了又伤伤了又好，那些疤痕恐怕永远抚不平了。失败后樊星破罐破摔了，继续在每一个白天等待，在每一个深夜汲取，也在每一个周日投入他人的怀抱。爱中生出了扭曲，心在无边无际的束缚中叫嚣，时而向上挣扎，时而向下沉溺，堕落至无尽的深渊。最难熬的是周日。两个人一起吃早饭的同时会进行一场沉默的较量，谁都不说自己的安排，但对方都心知肚明。其次是周一。樊星会找机会展示一身的痕迹，李聿庭装看不见，继续沉默。周二开始情绪会有所缓和，不舍和爱意又会纠缠着欲望缓缓注入心脏，渐渐蓄满，之后归零，开始新一轮的循环。樊星就那么在爱与扭曲之间反复横跳，扮演着令自己不齿的混蛋，在李聿庭面前追求身体上的“公平”，又在于晓面前将公平抛诸脑后，意识纠结，行为割裂；李聿庭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尽力维持表面的平静，一声不吭。日子一天一天荒唐着过去，樊星越来越沉默，跟李聿庭身体再亲密无间头脑也是大门紧闭。樊建国的事算是件大事，可樊星一直没跟李聿庭说，却在闲聊时跟于晓说了。于晓建议他从外婆身上下手把事处理干净，别留后患，樊星摇头，说没那个心思。他知道樊建国不会就这么翻篇，早晚还会再来找事，但不想费时间处理。曝不曝光他并不是太在乎，想着等过一阵一搬家他找不到人也就完了。眼下他脑子里只能装下李聿庭，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别的事了。一转眼日子到了八月中旬，一天下午李聿君突然没打招呼就跑到家里来，扭扭捏捏地说他喜欢一个女同学，向樊星讨教该怎么追。樊星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不问李聿庭，李聿君撇着嘴说他哥死装，他才不想给他教育自己的机会。这种事樊星是一丁点经验都没有，只好搜肠刮肚从看过的投稿里拎出几条来让他试试。聊到傍晚李聿庭突然回来了，用钥匙开的门。门锁一响李聿君就愣了，看见他哥推门进屋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结结巴巴地问李聿庭怎么有这的钥匙，为什么没先回家。樊星又在心里骂自己聊得太投入忘了通知李聿庭，绞尽脑汁想不出合理的解释，然而那个当事人却没事一样，说回来接樊星回家吃饭。李聿君知道樊星最近不怎么去家里了，也没听老妈说他今天要过去，正奇怪的时候樊星说头疼不去了，让他们哥俩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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