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校所在的废弃教堂终于出现在眼前。彩绘玻璃早就被炮震碎了,用茅草堵着窟窿。但林烬知道,在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后,二十几个工人正就着煤油灯等他——他们皲裂的手心里攥着的不是铜板,而是沾着机油与血渍的铅笔头。他最后望了眼天际线。日本海军陆战队的探照灯已经亮起,像柄雪白的刀,将1932年的上海之夜劈成两半:一半是租界舞厅的靡靡之音,一半是废墟里婴儿的夜啼。林烬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教堂的门。二十双熬红的眼睛同时望过来,像黑暗里突然亮起的星火。片段1煤油灯的光晕在房间里晕开,林烬侧躺在床榻上,望着身旁的林时,忽然发觉这个曾经瘦小的孩子已经不知不觉长高了。他的肩膀宽了些,手臂也有了少年人该有的线条,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贫民窟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男孩了。林时仰面躺着,双手枕在脑后,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着整个夜空的星星。他的声音也不似从前那样稚嫩,而是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和坚定:“哥,今天夜校里有个大叔说,等仗打完了,他想开个修车铺。”林烬微微挑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呢?等仗打完了想做什么?”林时转过头,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明亮:“我想当医生。”顿了顿,又补充道,“像程教授那样厉害的。”林烬一怔,随即失笑:“怎么,嫌我这个哥哥不够厉害?”林时摇头,认真道:“不是。是因为……”他声音低了些,“我想救更多的人,像程教授救我们那样。”房间里安静了一瞬。窗外偶尔传来远处日本军车的轰鸣,但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却仿佛被隔绝在外。林烬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臭小子,志向不小。”林时嘿嘿一笑,忽然翻身凑近,压低声音道:“哥,我今天偷偷看了程教授给你的那本《西医学基础》。”林烬挑眉:“看得懂?”林时挠挠头:“有些字不认识,但图能看明白。”他眼睛亮亮的,“哥,你说……等以后,我能去国外学医吗?”林烬望着他充满希冀的眼神,胸口忽然涌上一股酸涩。他伸手弹了下林时的额头:“先把字认全了再说吧。”林时捂着额头,却笑得灿烂:“嗯!”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煤油灯的光微微摇曳,映照在墙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林时渐渐睡去,呼吸均匀而绵长。林烬望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补丁,是秦母前些日子缝的。是啊,等仗打完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熄灭了煤油灯。黑暗里,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但在这个程添锦为他们准备的房子里,至少今夜是安稳的。林烬闭上眼,耳边仿佛又响起林时充满希望的声音。等仗打完了……晨光透过窗户洒在木桌上,五个人围坐着吃早饭——泡饭冒着热气,咸菜碟子摆在中间,还有几张烙得金黄的大饼。秦母的手艺一向实在,虽不精致,但分量足够填饱肚子。林烬夹了一筷子咸菜,抬眼看向秦母:“婶子最近出去了吗?”沫沫眼睛一亮,刚张开嘴要说话,就被秦母一筷子敲在额头上:“哎哟!”她委屈巴巴地揉了揉,低头扒饭。秦母神色如常,给林时添了勺泡饭:“就出去送了点东西。”林烬目光转向秦逸兴,对方正大口喝着粥,感受到视线后无奈地耸耸肩,眼神里写着“我拦不住”。秦逸兴三两口吃完,抓起最后一张大饼麻利地包进油纸,塞进怀里。林烬微微挑眉:“这么急?”沫沫和林时对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又去见阿曼姐姐呀~”“滚滚滚!”秦逸兴耳根发红,笑骂着揉了揉沫沫的脑袋,转身就往门外跑。林烬刚要追问,“砰”的一声门响,人已经没影了。桌上顿时笑成一片。沫沫眨着大眼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阿曼姐姐是纱厂的女工,上次帮我们藏了好多传单呢”秦母又敲了她一下:“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但眼角却是带着笑意的。晨光里,泡饭的热气袅袅上升,映着每个人带笑的脸。林烬忍不住笑出声,筷子尖点了点秦母面前的咸菜碟:“怎么回事啊?”秦母把最后一勺泡饭分给沫沫,眼角堆起细纹:“那姑娘我见过,”粗糙的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上回帮逸兴补衣裳,针脚比我的还密实。”阳光穿过窗棂,在秦母银白的鬓角上跳跃。林时突然从粥碗里抬头:“阿曼姐还教我认字呢!”嘴角沾着米粒,“她会在布头上写‘工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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