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喉头动了动。他想起白天在《申报》上看到的通缉令——“赤匪残余流窜湘南,悬赏十万大洋缉拿匪首”。而此刻眼前两个孩子稚嫩的脸庞,与那条风雨飘摇的红线,在这个秋夜里奇妙地重叠。窗外,秋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棂。远处黄浦江上,一艘英国邮轮拉响汽笛,而更远的远方,星火正在穿越重重封锁。他忽然想起程添锦昨日在教案边角写的话:“野火燎原时,春风已在路上。”1934年11月18日,上海市立动物园初冬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金鱼展览会的玻璃缸上,五颜六色的金鱼在水中游弋,鳞片折射出斑斓的光。沫沫抱着刚满周岁的秦望,指着其中一尾红白相间的“狮子头”金鱼,轻声哄道:“望儿看,像不像你阿爹做的糯米团子?”秦望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手啪地拍在玻璃上,惊得金鱼一甩尾巴游走了。李阿曼赶紧拉住儿子的手,笑着对身旁的林时说:“这孩子,比他爹还有劲。”林时正捧着个小本子,认真记录每种金鱼的名称和评分标准——这是程添锦布置的作业,要求他写篇观察日记。“快看!”沫沫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指着评委席方向,“那个穿长衫的先生,是不是上回来书店找程教授的穆先生?”林时抬头望去,果然看见穆藕初和其他评委正在给一尾“龙睛蝶尾”打分。他压低声音道:“我听程教授说,穆先生办纱厂赔了本,现在改行养金鱼了。”“啧啧,这些资本家”沫沫话没说完,怀里的秦望突然咿咿呀呀叫起来,原来是看中了评委会桌上的点心。---午后,动物园茶亭李阿曼给两个孩子买了麦芽糖,自己则小心地收好包着点心的油纸——这些印着金鱼图案的漂亮纸张,回去可以剪成窗花。“嫂子,”沫沫舔着糖画,突然压低声音,“我哥最近是不是常往码头跑?”李阿曼的手顿了顿。她知道丈夫在沧浪阁的工作不只是做点心,那些深夜才回家的日子,身上总带着海风的咸腥。“他说在学做广式茶点。”李阿曼将秦望抱得更紧了些,孩子胸前的如意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要放虾仁和特殊的调料。”林时和沫沫对视一眼。他们都见过秦逸兴往虾饺里掺磺胺药粉的样子,那双布满烫伤的手,比任何教科书都更让他们懂得什么叫“共赴国难”。夕阳西下,秦望已经在母亲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片金鱼形状的剪纸。林时背着昏昏欲睡的沫沫,忽然在动物园门口停下脚步。“怎么了?”李阿曼问。林时指着墙上的告示:“赣闽一带战事有了结果,局势暂定”。墨迹未干的报纸旁,贴着张崭新的金鱼展览海报,上面穆藕初的笑容在暮色中格外刺眼。李阿曼默默将秦望的小脸转向另一边,不让孩子看见那些透着紧张气息的文字。远处传来卖报童的叫卖:“看报看报!西南一带局部紧张,残部正向江河地带转移!”回程的电车上,沫沫突然惊醒,抓住林时的衣角小声问:“程教授说黔北那条江,在哪里?”林时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想起昨夜偷看到的地图——那条红线正在黔北的江河畔艰难延伸。他捏了捏沫沫的手:“很远但有金鱼游到的地方。”暮色笼罩上海滩,动物园的金鱼在玻璃缸里悠然摆尾,而千里之外,真正的“锦鳞”正在血火中潜行。秦望在梦中咂了咂嘴,仿佛还惦记着那尾像糯米团子的“狮子头”。1934年12月,上海法租界冬雨淅沥的深夜,明德书店的煤油灯依然亮着。林烬站在梯子上整理书架,手指在《水浒传》的书脊上停留了片刻——这是程添锦与他约定的暗号位置。突然,门铃急促地响了三声,又戛然而止。林烬猛地回头,看见程添锦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金丝眼镜上沾满雨珠,脸色苍白得可怕。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份《申报》,报纸被雨水浸湿,但头条依然清晰可见:“共党特科首领龚昌荣落网,35名同伙一网打尽!”“张阿四叛变了。”程添锦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他摘下眼镜,用袖子擦了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上面的水雾,“三个月前龚昌荣还让他保管备用密码本,现在倒好红队在法租界的三个秘密信箱,全被他招了。”林烬的心沉了下去。龚昌荣——这个名字他听程添锦提起过,是中央特科最精锐的“红队”负责人,专门负责锄奸和情报传递。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 嘘别说话CP 穷散修没前途?我在人间立地成仙 亚叶与贾维三人组的纯爱日常 我最爱的女友,败给了大鸡巴白人 变身少女的完美生活 抢救公主大作战 (abo)科举在成家后 亚丝娜的淫堕之路 时溯幻想Reverse Genso 住进暗恋对象的家之后+番外 高岭之花 落入蜘蛛触手地狱中的奏者们 清纯校花的淫乱生活 死遁两次后阴郁太子他疯了 堕入发情欲望的青梅女友沦为男人们的轮奸调教玩物 雌小鬼魔王最终会成为精液便器吗? 红瞳白发的巨乳雌小鬼搜查官潜入不良校园应该不会堕落为肉便器吧 我道侣是气运之子+番外 和宿敌A互换灵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