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添锦的声音很轻,却像铁一样硬:“等更多人站出来。”仿佛印证他的话,街尾突然涌出另一群学生,他们手挽着手,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像一道新的浪潮,狠狠撞向军警的封锁线。这一刻,北平与上海的血流在了一起。林烬看着林时和沫沫被人群保护着退到后方,终于呼出一口白气。他转头,发现程添锦正望着他,镜片上沾着细碎的雪粒。“走。”程添锦说,“去印更多的传单。”林烬嗤笑:“你他妈真是个疯子。”但他跟了上去,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拖得很长,最终融进这座城市的血脉里。暮色中,一张被踩烂的传单随风而起,粘在巡捕房的铁栅栏上。“抗日救国”四个字,在血迹的映衬下,红得刺目。1936年1月顾公馆露台雪后的上海格外冷,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薄雾。林烬靠在露台的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火星在夜色里明灭。栏杆上的积雪被他的袖口蹭出一道弧痕,像极了记忆里那张被炮火撕裂的地图边缘。顾安推门走出来,手里拎着一瓶白兰地和两个杯子。金属酒塞拔开时发出轻响,他瞥了眼林烬的侧脸,没说话,只是默默倒了一杯酒递过去。林烬接过,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酒液烧过胸腔,却压不住那股无名的躁意。他忽然掐灭烟头,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沙哑:“我前几天做了个梦。”顾安叼着烟的动作顿了顿,火星在他眼下亮了亮。“梦到一条河,”林烬望着远处被雪映亮的街灯,眼神空茫,“不是黄浦江,水是黑的,漂着好多人。我就站在岸边,脚像钉在地上,喊不出声,也动不了。”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节泛白,“那些脸……有的穿着学生制服,有的还扎着辫子。”顾安没说话,忽然伸手,拇指蹭过林烬的眼尾——那里干燥,没有泪,但他能摸到皮肤下绷得发紧的神经。他们都清楚那不是梦,是刻在历史褶皱里的预告,是1937年那个夏天必然要泼下来的滚烫血雨。两个人就这样站着,烟雾和呼吸交织,谁都没开口。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像是提前庆祝一个并不值得庆祝的新年。“怕吗?”顾安突然问。声音里没了往日的漫不经心,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林烬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不是怕自己怎么样,是怕真到了那一天,梦里的无力感会变成真的。他们带着未来的记忆回来,却依旧像两只困在玻璃罩里的飞虫,看得见风暴,却挣不开时代的网。顾安嗤笑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力道比平时重了点:“我在。”两个个字像块石头落进水里,荡开的涟漪漫过林烬的四肢百骸。他没躲,任由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皮肤上停留,那点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竟比杯里的酒更暖些。远处,外滩的钟声敲响十二下,宣告着1936年的到来。林烬闭上眼,忽然想起秦望今天学会的新词——“新年好。”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而未来,像这夜色一样深不可测。雪夜的寒气在玻璃上凝成霜花,程添锦的车无声地停在公馆门前。他推门下车,黑色大衣的衣摆扫过积雪,抬头时,目光正撞上露台那两道身影。顾安先看到了他,唇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意刚够牵动唇角的弧度:“查岗来了。”林烬回过头,眼尾还泛着红。程添锦站在雪地里,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晦暗不明。顾安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要活下去。”林烬一把拍开他的手,仰头迎上顾安的视线,片刻后,视线又落了下去,落在程添锦身上。雪落在三人之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你说……”林烬忽然开口,声音沙哑,“我们死了会回到21世纪吗?”雪越下越大,程添锦转身回到车里,引擎声划破寂静的夜。顾安重新点燃一支新烟,塞进林烬嘴里:“所以,活着,我们一起。”林烬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烟雾模糊了视线,他拍了拍顾安的肩膀,指尖的烟在寒风中亮起最后一点猩红。“走了”林烬将烟头碾灭在露台的栏杆上,转身离开。顾安站在原地没动,指间夹着烟,静静看着林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雪落在他的肩头,很快融化成深色的水痕。车门关上,将风雪隔绝在外。车内很静,只有暖气低沉的嗡鸣。程添锦倾身过来,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指尖擦过林烬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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