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3月末明德书店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橱窗,落在积了薄灰的《辞海》封皮上。张冠清用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书架,眼镜滑到鼻尖:“走了也好,他们还这么小。”杜老先生坐在柜台后,捧着茶壶点了点头,茶盖碰着壶沿,发出清脆的“叮”声。林烬站在门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的一道刻痕——那是去年林时量身高时刻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街边的梧桐树下。“要哭了?”张冠清突然凑过来,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滚。”林烬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啧啧啧,”张冠清把鸡毛掸子往肩上一扛,“好歹我也是看着那两个小屁孩长大的,我都想哭。”他故意用肩膀撞了下林烬,:怎么不叫我去送送?”林烬终于转过头,眼尾泛红,却扯出个冷笑:“你去?就你这张破嘴,怕是船没开就要把日本人招来。”杜老突然咳嗽一声,茶壶重重搁在桌上:“行了。”他颤巍巍地站起身,从柜台底下摸出个油纸包,“今早荣记的蟹黄包,再不吃就凉了。”林烬盯着那个油纸包看了很久——那是林时和沫沫最爱吃的。张冠清突然把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摔:“他娘的!”他转身就往里屋走,“老子去把《本草纲目》重新归类!”杜老摇摇头,慢悠悠地踱到门口,和林烬并肩站着。远处传来电车“叮叮当当”的声响,几个女学生说笑着走过橱窗,辫梢上的蝴蝶结一晃一晃。“会回来的。”杜老突然说。林烬没应声,只是从兜里摸出烟,咬在嘴里。打火机“咔嗒”响了三下才打着,烟雾升腾起来,模糊了他的表情。书店里的留声机突然卡了壳,周璇的《天涯歌女》断在“人生谁不惜青春”这一句,反反复复,像某种执拗的追问。张冠清在里屋摔了一摞书,骂骂咧咧:“这破分类法谁排的?!”林烬吐出一口烟,突然笑了。阳光依旧很好,梧桐树的新叶嫩得能掐出水来。远处黄浦江的方向,隐约还能听见轮船的汽笛。1937年4月上海明德书店窗外的梧桐树抽了新芽,阳光透过玻璃橱窗,在柜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烬正低头整理账本,忽然听见门口邮差的自行车铃铛声。“林先生!香港来的信!”他的手指一顿,钢笔尖在账本上洇开一小片墨渍。信封上是工整的钢笔字,落款写着“秦沫沫”,笔迹清秀挺拔,比从前进步了许多。林烬拆信的手很稳,但裁纸刀却在信封边缘多划了一道口子。「烬哥哥:展信安。我们已平安抵达香港,暂住在程教授安排的公寓里,离学校很近。林时和我都进了圣士提反书院。学校里的先生说话带粤语腔调,起初我们听不太懂,现在已习惯许多。林时总嫌班上同学太吵,可我看他明明交了不少朋友,有个姓陈的男生常来找他打网球,还夸他国语说得好。哥在码头找了份工,嫂子进了纱厂,秦望上了幼稚园,每天回来都要学唱英文歌,咿咿呀呀的,可爱极了。上周我们带他去维多利亚港看轮船,他指着最大的那艘说“要坐船回去找干爹”,嫂子当时就红了眼眶……对了,你托人送来的钱我们都收到了。林时起初不肯用,后来听说可以买医学书籍,才勉强答应。他现在每天放学都泡在图书馆,说要当外科医生,我猜他是惦记着张哥哥的医术笔记。随信附上我们在校门口的合照(照相馆老板说我们穿制服很精神)。林时不肯笑,绷着脸像杜老先生似的,其实拍照前他偷偷梳了三遍头发……盼复信。沫沫谨上」信纸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墨迹有些晕开,像是被水滴沾湿过。照片从信封里滑出来——林时穿着深蓝色校服,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嘴角抿得紧紧的,可眼睛却亮得出奇。沫沫站在他身旁,辫子剪成了齐耳短发,笑得眉眼弯弯。秦望被抱在中间,小手正努力去抓哥哥的领带。林烬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少年人棱角渐显的下颌线——才一个月,这小子好像又长高了。“啧。”身后突然传来张冠清的声音,“臭小子装什么老成,领带都不会打。”他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镜片上反着光,“沫沫这丫头倒是越来越俊了。”杜老捧着茶壶踱过来,瞄了眼照片:“像,真像。”“像谁?”张冠清问。“像当年十六铺码头那两个小叫花子。”杜老悠悠道,“就是干净体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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