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沉默地走过繁华的街道,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断层上,脚下是21世纪的柏油路面,眼里却映着1930年代的青砖灰瓦。街边的露天咖啡馆里,几个年轻人笑着碰杯,手机屏幕的光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林烬忽然想起左南萧,她曾在霞飞路的咖啡馆里,用银匙轻轻敲着咖啡杯,报纸底下藏着油印的传单,睫毛在灯光下投出警惕的阴影。而现在,咖啡杯旁摆着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没有人需要隐藏什么,连笑声都敞亮得有些失真。顾安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指了指前方:“那儿,以前是明德书店。”林烬抬头。一座玻璃幕墙的购物中心矗立在眼前,led大屏上,奢侈品广告里的模特眼尾上挑,红唇鲜艳得近乎虚幻。没有书店,没有杜老先生伏案校对时佝偻的背影,没有张冠清在账本上划出的潦草数字,没有林时和沫沫蹲在墙角背《三字经》的回音。什么都没有。连风里,都闻不到一点旧书的油墨香。顾安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来,映出他眼底的沉郁。“林修远约的地方就在前面,去吗?”林烬望着购物中心入口涌动的人流,那些年轻的面孔在玻璃门后一闪而过,像走马灯。他轻声说:“去吧。”咖啡厅的玻璃窗外,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筛下来,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打翻了的金粉。顾安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咖啡杯的边缘,骨节分明的手在光线下泛着浅淡的白,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门口的风铃。林烬坐在他对面,视线低垂,盯着杯中微微晃动的黑咖啡。深褐色的液体里,恍惚映出20世纪的月光——那时他们也在咖啡馆,杯盘碰撞声里藏着密码,每个人的袖口都可能藏着枪。门上的风铃“叮铃”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哥!”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烬和顾安同时抬头——林修远站在那儿,白t恤牛仔裤,阳光从他身后漫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笑着,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脸颊上的酒窝随着笑容深深陷下去,整个人透着一种未经世事的蓬勃朝气,像刚从枝头摘下来的、带着露水的果子。——太像了。——却又太不一样了。1937年的程修远,瘦得能看见嶙峋的肩胛骨,沉默得像块石头,眼神里总藏着警惕和倔强,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小兽。而眼前的林修远,皮肤是健康的浅蜜色,笑起来的时候,连空气都仿佛跟着亮了几分。林烬的喉咙微微发紧,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点细微的痛感。顾安看了他一眼,悄悄伸过脚,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尖,像在说“回神”。“哥!”林修远几步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语气熟稔得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十几年,“等很久了吗?路上有点堵车。”林烬摇了摇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刚到。”林修远的目光转向顾安,笑容更盛:“我知道你,顾安哥哥,姑姑给我看过照片的!说你是我哥最好的朋友!”顾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林烬一眼,眼里明晃晃写着:“你到底给阿姨发了多少黑历史照片”。林修远没察觉他们之间的暗流,兴致勃勃地提议:“走吧,要不要去我们学校逛一逛?我们学校可大了,还有一片超漂亮的银杏林!现在去正好,叶子刚黄了一半!”他的语气轻快,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跳脱,和记忆里那个在战火中咬着牙忍痛的少年,判若两人。林烬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好。”林修远立刻站起身,顺手帮林烬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布料掠过指尖时,林烬忽然想起1937年的冬天,他也是这样把自己的旧棉袄披在程修远肩上,少年僵了僵,最终还是没脱下来。顾安看着林修远的背影,忽然凑近林烬,声音压得很低:“……是他吗?”林烬没有立刻回答。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林修远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他正低头给手机解锁,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和记忆里那个缩在船舱角落的少年重合,又迅速分开。像,却又不像。但有些东西,或许本就不需要答案。林烬站起身,跟了上去。林修远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偶尔还会蹦跶两下。他一边倒退着走,一边笑嘻嘻地打量林烬和顾安,眼睛亮晶晶的。“早就听我妈说我哥长得可好看了,比女孩子还好看,”他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点促狭,“我之前还不信,现在信了。果然是我哥,基因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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