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主任值夜班,许星言特意跑到人家办公室,再三确定纪托的手臂会不会留后遗症。许星言腿上的伤使得他再也无缘格斗。他小时候就这么一个想要打拳的愿望,然而就是这么个愿望,都被剥夺了。他知道那种感受,所以他比谁都怕。外科主任毕竟是卢彬的同学,耐着心一遍遍告诉他手术很成功不会影响功能。最后还打趣他,说患者爹妈也少有像他这么着急的。许星言咽回悬着的心,回到病房。纪托又不见了。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来着急了。半夜十二点,邻床的老太太在睡觉,肯定没看见纪托什么时候走的。他只好自己出去找。大晚上,住院部走廊里颇为安静。深山偶尔传出三两声鸟叫,带着回声,冷不丁的,有点瘆人。男厕没人,里头的隔间全敞着。顺着窗户看出去,路灯照亮了后院,两个护士坐在长椅上有说有笑。许星言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往前走是住院部单独辟出来的晾晒区。想着纪托应该不会去那边,他转身打算回病房。一声轻响,倏然拨动了他的神经。他怔了怔,忽然转回来,拔腿跑向晾晒区的方向。跑出拐角,晾晒区展现在许星言眼前。不锈钢晒架上,系着一条浴巾。纪托笔直地挂在浴巾上,两腿悬空。矮凳翻在他脚边。动不了。许星言发现自己动不了,浑身的血似乎停住了。六年前,许诗晓抢救无效,他亲手为许诗晓蒙上白布的场景和眼前的画面重合。一声痛到极致的嘶吼冲出喉咙。他却没有听到声音。喊不出声了。他伸手狠狠捶在自己腿上,然后拖着两条麻木的腿上前——“哐”一声,螺丝脱出,晒架折断,纪托摔下来,砸在他面前。“你……”许星言低头看着纪托,喘了好几口气,终于成功说出话来,“你想死啊?”他看向随着纪托一同落地的白色浴巾,而后蹲下来:“我帮你吧?”纪托毫无反应,双目失神地注视着夜空,像是听不见他说话。许星言捡起那条浴巾,将它重新勒在纪托脖子上,使足了劲儿向后拽。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十几秒后,纪托抬起手,抓着浴巾向下拉。那一瞬间许星言是真的什么都没想,就想勒死纪托。纪托单手的力气也比他大,最终,那条浴巾被纪托夺了去。手掌被浴巾摩擦得通红,许星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直接往后一仰躺在地上。山谷里的鸟又叫了两声,怪声怪气。许星言向纪托的右臂看过去,骨钉和皮肤连接处的纱布被血洇红了,纪托的脖子上也多出一道鲜红的勒痕。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然后坐起来,在纪托肩膀拍了一巴掌:“哎,你还死不死?不死咱们回病房了。”纪托还是愣愣地躺着。许星言索性把人连拖带拽地架起来,搀回了病房。他照顾过许诗晓,知道怎么和这一类病人相处。但纪托是真没许诗晓好伺候。许诗晓最严重的时候顶天就是起不来床,不停地睡觉,但饿了还是知道吃饭的。——纪托能不吃饭。无论怎么劝都是一声不吱,喂也不张嘴。许星言被逼得没招儿,把外卖纸碗往桌上一摔:“不吃就不吃,我就没听说谁那么有能耐,能把自己饿死。”纪托不吃,他也没心情吃饭。外卖到了,他摆到纪托面前,纪托推开,他便提起外卖袋,扭头把外卖送给了走廊里的清洁工。两人对着饿到第三天早上,许星言犯了胃病,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儿顺着额头往下滚。他疼的直不起腰,又不敢离了纪托。纪托把自己挂上晾晒架那一下实在是把他吓得不轻。卢彬忙着破产清算的事儿,这两天没抽出空来医院。也没人能替许星言盯着纪托一会儿。纪托看着他,忽然道:“我想喝粥。”许星言怔了怔。三天以来,这是纪托说的第一句话。他惊喜得胃都忘了疼:“想喝什么粥?”“白粥。”纪托回答。饿了这么久,白粥的确最合适。许星言挑着距离最近的粥铺订了外卖。纪托一勺勺喝粥时,卢彬打来了电话,说康胜集团资产正好全够抵债,虽然一个车轮都没剩下,但好在也没有额外的债务。“没事儿,”他揉了揉纪托乱蓬蓬的头发,“以后我养你,不过你少吃点,吃太多了我养不起。”中午,邻床的老太太被她儿子用轮椅推下楼晒太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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