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祈转过头来对着祝迟说:“车子的轮子出了问题。”祝迟点点头,也掀开帘子看了眼,“那我们下去走走吧,我没怎么出来过呢。”谢应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阴沉,他握着祝迟的手腕点点头:“那走吧。”谢应祈吩咐下人们修好马车后先在这处等着,又去附近的摊贩那里买了把伞。“走吧。”他牵起祝迟的手沿着街道走下去。“他们在说什么?”谢应祈顺着祝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是一个摊贩在吆喝着他的荷包。“他在卖荷包,说是请老绣娘缝制的,很是精美。”祝迟继续看着摊子上的荷包,晃晃他的手,“过去看看吧。”谢应祈牵着祝迟走过去。“两位少爷想买些什么?”摊主见祝迟看起来年纪小些,拿起手边的荷包朝他介绍起来。“这个荷包可是请老绣娘缝制的,看小少爷你长得是如此标致,”他浮夸地隔空比着祝迟流畅的脸型,又把荷包递到祝迟面前:“这荷包很是衬你呀小少爷。”祝迟呆呆看着他,只知道他说了什么小少爷什么荷包,他晃晃谢应祈的手让谢应祈和商贩聊,自己拿起面前绣着一对翠竹的荷包。“小少爷眼光真好,这荷包很是配你啊。”摊主又拿起另一个绣着粉色荷花的荷包,“这荷包通常都是买来送给心爱之人的,我手头上这个荷包小姑娘们喜欢得紧呢!”谢应祈的眼睫慢慢眨了眨,小姑娘么?他垂眼看着仔细端详着荷包的祝迟,他还没想过,俞安会喜欢姑娘么?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压了一块不轻不重的石头,他既不敢把它拿下来,也受不住它一直放在上面。“就这个吧。”谢应祈看着祝迟从兜里掏出银两买下了那个绣着竹子的荷包。摊主还是不死心,继续朝祝迟道:“小少爷你买了这个给自己用,也可以买一个送给你心爱的小姑娘呀。”这几话虽然有点长,但祝迟还是听懂了些,他摇了摇头:“我没有喜欢的小姑娘。”“送给你将来心爱的小姑娘呀。”“将来的?”祝迟从不看将来,唯一看的就是系统承诺的那双听得见的耳朵。他也不一定找得到一个不嫌弃他的姑娘,更何况他年纪还小着。祝迟摇摇头,“不了,谢谢。”他拉着有些怔愣的谢应祈走开了摊子。“这个送给你。”祝迟把刚刚买的荷包递给谢应祈,“我觉着挺好看的。”谢应祈慢慢眨了眨眼,把荷包接过来,“给我”“嗯,挺衬你的,我们去那边瞧瞧。”谢应祈捏着掌心里的荷包,鼓鼓胀胀的心又开始慢慢跳起来。天知道他刚刚听到摊主推荐说,荷包送给祝迟未来心爱的小姑娘时,整个人像是被什么鬼神慑住了。整个人都有些僵直。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他也不敢问祝迟心里怎么想的。可是祝迟刚刚把这个荷包送给了自己,轻而易举地把快涌到水面的焦急抚下去了。“在想什么呢?”祝迟晃着谢应祈的手。他垂下眼,看着祝迟皱着的小眉头,祝迟问:“你怎么了?”“没,”谢应祈摇摇头,“怎么了?”祝迟指着对面的小摊子:“他们在说什么?”“啊……在卖手链,海边的贝壳做的……”“哎呦,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快速走动起来,谢应祈擦了擦砸到眼角的雨滴,撑起伞遮着祝迟往回走。轰隆隆的雷声从上空砸下来,雨点开始变得细密,谢应祈见浅浅的水坑里不断地泛起涟漪。他带着祝迟走到最近的屋檐下避雨,“雨变大了些,我们在这等会儿。”他把雨伞收起来,转头却看见祝迟愣愣地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怎么了?”他的指尖擦去溅到祝迟脸颊上的雨水,祝迟抬起脸来看他,谢应祈重复了一遍:“怎么了?”祝迟指着不远处的小水坑,“像地上一瞬间长出的蘑菇。”谢应祈看着祝迟眨动的眼睫,“是吗?”琥珀色的瞳孔里突然映着自己的面庞,但这次谢应祈没躲开,他又问:“怎么了?”“雨是什么声音?”谢应祈抬头,看见细密的雨丝从乌黑的云层里一刻不落地落到地上,发出干脆的噼啪声。但这是大地的声音。耳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谢应祈轻声重复着:“雨是什么声音?”祝迟晃晃他的手,“你也不知道吗?”谢应祈垂下眼来看他,“我也不知道。”“那怎么办?”祝迟扭过头,伸出手接住溜着屋檐滑下来的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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