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些事情真实地发生了,然而心中一片麻木惶然,她看到重伤的褚良袖笨拙地安慰她,却无法感受到任何伤心。
直到时日一点点逝去,某一日晨起,她看到了窗边那一盆盛放的樱花。
时植深秋,枯叶萧索,天高云淡,那盆以灵力培植的樱花如此突兀,与整个房间,与岁月轮转都格格不入。
她盯着樱花看了许久,巨大的悲伤自虚空中陡然降临,那一瞬间她痛苦得难以站立,沈牵逝去的事实这才清晰鲜明地在她心中拓下痕迹。
她开始无望地向四面求助,希望能抓住一丝缥缈的希望。
“如此,多谢。”尧宁朝蛇降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你感觉他还活着,如果是真的——”蛇降在尧宁身后突然开口,“为什么他没有做什么呢?”
尧宁回头。
蛇降咽了咽口水:“如果沈仙尊他还活着,以你们之间的情意,他就算只有一丝力气,也会想尽法子让你知道,是吗?”
尧宁知道蛇降是想唤醒她,在他看来,尧宁大概因过于悲伤而生出了幻觉,才会固执地认为一个泯灭成虚无的人还活在世上。
“也许他只是不想见我。”尧宁知道自己很清醒,即便每一个听到她这样说的人都会露出蛇降一样的表情。
蛇降怔了怔,下意识问出了口:“为什么?”
为什么?尧宁想要告诉蛇降,自己做过多少让沈牵生厌的事情,最终决战前,他们就已经行至末路了。
但她张了张嘴,却突然觉得很无力,沈牵把她一个人留在冷冰冰的世间,让她余生日复一日地回想自己犯下的错,让她一步步陷入愧疚的泥潭。
他一定恨死她了吧,才会这么狠心,才会明明还在,却不愿相见。
尧宁走出南域蛇窟,风中有熟悉的甜香。
她抬头,山野的樱花与绿意映在清亮的眼眸里,她怔怔望着,心想,原来已经是又一年的春天了啊。
樱花飘落,腐烂成泥,时光奔涌向前,尧宁眼底倒映那一树花开花落,冬去春来,三载翩然而过。
沈牵死去的第三年春天,尧宁步入了中则洲。
三年前落幕的大战中,孟摇光陨落,天枢派一番动荡后,又有新人上台,大小姐筹谋半生,荣光随身死落幕。
尧宁行走在喧嚷的街头,在鼎沸的人声中,却觉出与世隔绝的孤寂。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只是漫无目的地前行。
“你竟解除了道侣印?”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尧宁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老板。
她缓缓抬头,竟看到了昔日的西洲馆。
“要人陪吗?环肥燕瘦,形似沈牵、白苏、度无主、僵蚕……”陈老板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从日光里起了身,朝尧宁谄媚地笑了笑,“什么样的都有哟。”
乍然听到沈牵的名字,尧宁怔愣了片刻。
陈老板以为尧宁不会理他,谁知她竟从善如流地走进了西洲馆大门。
“陈英。”尧宁开口,“与臣英一样的名字,我明明听过,却丝毫无法将你们联系起来。虚空系心法,‘视若无物’果然厉害。”
“嗨,谁说不是呢。”陈老板打了个哈哈,张罗起给尧宁选小倌,“那个谁,还有内谁谁,加上头牌都叫过来。”
尧宁出声:“算了。”
“嗯?”陈老板很是吃惊,仔细看了看尧宁,“道侣印解除了没错,难不成尧姑娘还要为逝者守寡不成?”
尧宁淡淡笑了笑,捡了个位置坐下,自顾自地倒了茶。
陈老板忙接过她手中茶壶茶盏,殷勤道:“哪能让您动手?”
他为尧宁斟了茶,双手捧着奉上,这才坐在了尧宁一侧:“尧姑娘这是要去何方?”
“不去哪儿,随便走走。”尧宁道,“借你地方略歇歇,待会就走。”
陈老板赶忙摇手:“尧姑娘跟我客气干嘛?我的地儿就是你的……”
他舌灿莲花,说了一堆挽留的好话,这才道:“沈仙尊陨落,尧姑娘还请节哀。”
尧宁看得出来陈英贼眉鼠眼,一直打量着她,话里话外地似要套些什么,然而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力气,只是与人说话,就觉无比艰难疲惫。
“我节不了哀。”尧宁道,“但还是多谢你好意。”
陈英面上几番变化,突然道:“尧姑娘真不要伺候的?”
还不待尧宁拒绝,他便继续道:“若沈仙尊并非从世上消弭,还残留一缕魂魄什么的,若是见到姑娘左拥右抱,怕是会迫不及待现身吧。”
尧宁猛地看向陈英。
三年来,她听到最多的话便是“沈牵已经死了,你再哀伤也不能放任自己沉溺在幻想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出相反的话来。
尧宁的目光如有实质,压得臣英冷汗连连。
然而他目光飘忽,尧宁实在看不出他心中算盘。
可是她的心却控制不住地,一下一下,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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