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华见不应声,撑着双腿借力,想调整站姿直起腰背。下巴刚从肩上抬起一小段,头又被右手按了回。力气不大,掌心拂在鬓边,力度刚好让不能随意动弹。
慢慢地,纱帐上似有笔墨铺开,一具婀娜身影如美人画卷悄然浮现。玉声登台,唱出今夜第一曲:“好梦最难留,吹过仙洲。”[1]
这一声宛若女子纤纤玉手抚动,轻轻捧起湖上的柔波,莹莹水光挥洒在听众心头,真像是登临仙洲。
玉声不愧是醉音坊头牌歌姬,绰约身姿在纱帐后依稀可见,难怪有人称她作仙子,竟也不为过。
紫茶站在小公主身边,附耳对她说:“纱帐上那团晃晃去的影子,是歌姬的耳坠吗?我好像在哪见过,眼熟……”
“夜市的首饰摊上?”奚华对这东西毫无印象,只当是紫茶那时比她看得仔细。
“夜市吗?”紫茶努力回想但理不清头绪,纱帐上缥缈的影子晃得她头晕。
这时候,歌姬玉声已唱到高潮部分,说是凡尘之外,远去千里万里,有个映寒仙洲。那里生活着灵泽族。灵泽族的眼泪可以治愈伤痛,故此仙洲没有病患和伤痛,是人人向往的神圣与极乐之地。
奚华听到灵泽族的眼泪,心中一震,头皮发麻。邻座朱轶问她是否相信仙洲存在,她都没听到。
“小公主?”朱轶偏头看向她,见她一动不动好像已经在仙洲神游,“如果世上真有灵泽族,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眼泪,为小公主治好眼睛……”
奚华沉默不语,震惊之后尽是茫然,心头空落落的,自己都分不清此时身在何处。身边那个人好像还在说话,那扰人的声音越越慢。
她听见玉声还在唱曲:“寻思依样到心头。去也无踪寻也惯,一桁红楼。”[2]
但戏台已经不见了踪影。画舫摇摇晃晃,也许这绯云湖上,真有一条路线通向仙洲。
她感觉手臂上的触感也松了,平时最粘人的紫茶,怎么也松开她?不和她一起去仙洲吗?
玉声继续唱着:“中有话绸缪,灯火帘钩。是仙是幻是温柔。”[3]
雅室前面的屏风不见了,戏台前面的纱帐也不见了,唱曲的玉声朝她款款走。她终于看见玉声的脸,居然是母妃莲姿。
“奚华怎么不笑?”莲姿轻言细语问她,与最后一夜声色俱厉的母妃判若两人。
奚华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母妃的脸,此刻她根本没想过母妃为何能看到她藏在帷帽和面纱之下的表情。
她只看到母妃脸上带着笑,那笑温柔得像湖面上小小的水涡,把她记忆中那张冷峻的脸都替换掉了。好像当夜的争吵和分离,只是她做的一个噩梦,而今这梦终于醒。
然而她笑不出,她想哭。
“不许哭,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哭。”莲姿一直笑着,但那笑意中隐隐潜藏着危险痕迹,温柔面庞上的小水涡既扩张又加深,变成旋涡。她说:“奚华若不听话,那我走了。”
奚华感觉自己被那旋涡吸入,彻底被吞没之前,她抓住了母妃的手:“母妃别走。”
莲姿已经转身别过脸去,任由奚华拉着她的手:“奚华若听话不哭,我可以带你去仙洲。”
奚华含泪望着母妃的背影,忍着不让泪落下。只要不让泪落下,她就可以离开这悲哀的尘世,随母妃一起去往仙洲。
满眶眼泪让视线模糊,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忘了绯云湖画舫,忘了醉音坊歌姬,忘了落在船板上滚滚去的金桃,忘了小猫一样黏人的紫茶……
她竭尽全力,盯住母妃的背影,害怕稍不留神,这背影就消失了。
通向仙洲的路缥缈又颠簸,从仙洲吹的风也比凡尘中的风大,吹掉了她的帷帽,吹乱她的头发,也吹起莲姿的衣袖。
那荷叶袖随风飘荡,奚华看清袖子上的莲花纹样,蓦地顿住脚步,抽回手惊呼:“你是谁?”
宁昉手上动作微微凝滞,知道没有见。
因为正带着着,满含期待地问:“宁师兄有办法让想起过吗?”
第74章第七十四眼
从南弋从天玄宗后,奚华依然搬回自己的聆云院住,宁昉不好强留,同意把雪山抱养几天,前提是可以时常。
也罢,先抱能养几天是几天,到时候就说雪山离不开不愿意回宿月峰,总不能强行拆散。
这姿势如此亲昵,就像们姐妹二人早已相熟多年。奚华并不适应,但也不挣脱,盲女天生就需要搀扶,此刻更要装得像一点儿。
这么又呆又傻又可怜地望着。
奚华猜这姿势如此亲昵,就像们姐妹二人早已相熟多年。奚华并不适应,但也不挣脱,盲女天生就需要搀扶,此刻更要装得像一点儿。
到师姐情绪可能会很激动,只是没料到得这么快,赶紧说:“宁师兄说曾经是南弋的小公主,雪山是养的猫,那师姐和——”
“公主。”紫茶扑上抱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很快把肩上衣裳都浸湿了,“是小茶,是小茶啊!”
边说边抽泣,话都说不清楚:“公主——想起——了吗——”
“还没有,不过宁师兄说会想办法,应该很快就会想起。”奚华摸摸紫茶脑袋安慰,温声话,“师姐以前也这么爱吗?在南弋的时候也这样?”
“才没有!是不是大师兄说坏话!好烦啊,骗人的……”紫茶本就对宁昉意见颇多,为了小公主的事,明里暗里骂都骂了多少回了。但也明白,天玄宗的大师兄,是在小公主的份上,才没有与计较。
奚华抬手帮紫茶擦眼泪,没想到越擦越多,忍不住打趣:“师姐还说自己不爱,宁师兄哪里骗人了?,明明就是真的,不算说坏话。”
“在帮说话!就知道会这样!”紫茶委屈地嚷嚷,现在并不生气,只是担忧,“就知道,对余情未了……”
奚华认为自己是一碗水端平的,没有偏袒任何人,怎么就变成帮师兄说话了?而且,什么叫余情未了?如今连情为何物都不知道。
紫茶心里打鼓,大师兄这样说,明摆着就是想和小公主重修旧好,是打算隐瞒吗?小公主如今起仍然对有意,不是当事人,不想揭穿旧日的伤疤让小公主伤心,那便让们两自己把握。
“现在还欢,对不对?”紫茶感觉自己在明知故问。
“嗯。”奚华不假思索,见紫茶一副了然神色,似乎哪里不对劲,又说,“难道不欢大师兄?不是所有人都欢大师兄吗?”
“?”紫茶脑袋嗡嗡作响,小公主这话怎么听起怪怪的,“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的这种——”
“小师妹特别欢大师兄。”门口传一阵爽朗的声,锦麟满脸热闹的表情,毫不见外地到紫茶跟前,“拜师大典那天在钦云殿外亲口说的,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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