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的病情公之于众后的第三天,门铃再次响起。我正在厨房给佳林熬安神的汤,听见客厅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佳林的声音尖锐得刺耳。
我擦干手走出去,看见亲家老两口站在玄关处,脚边是一个打碎的茶杯。亲家母今天难得没戴那串翡翠项链,只穿了一件朴素的藏青色旗袍。她丈夫——那位我后来就很少见面的亲家公,手里提着果篮和补品,尴尬地站在一旁。
"听说沐阳病了,我们来看看。亲家母的目光越过女儿,落在坐在沙发上的沐阳身上,"气色比想象中好。"
沐阳勉强站起身:"谢谢你们关心。"
佳林挡在沐阳前面,像只护崽的母狮:"不需要你们假好心!"
我赶紧上前打圆场:"亲家远道而来,先请进来坐吧。"
亲家母刚迈步,佳林就压低声音道:"妈,您忘了他们当年怎么对我们的?现在沐阳病了,谁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
这句话显然被亲家母听到了心里。她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佳林,我是你妈。"
"妈?"佳林冷笑,"五年前董事会逼我们交出公司时,您可没想起是我妈!"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亲家公轻咳一声,把果篮放在桌上:"这些猕猴桃对心脏好,我特意..."
"拿走!"佳林一把抓起果篮塞回给他,"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佳林!"我忍不住喝止,"怎么说话的?"
沐阳虚弱地拉住妻子的手:"别这样...爸妈是好意。"
"好意?"佳林甩开沐阳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她当时为了钱,不顾亲情的时候呢?
亲家母的脸色越来越白,涂着精致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攥着手包:"佳林,妈妈那时候..."
"别叫我佳林!
佳林浑身发抖,"现在沐阳病了,您倒想起关心了?是不是看上了爱明基金会的医疗资源?"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亲家母的心口。她踉跄后退一步,被丈夫扶住。
"够了。先少说一句。
"我上前分开她们,"沐阳需要休息,有什么话,咱们到院子里说。"
院子里,初夏的阳光晒得人发晕。亲家母坐在藤椅上,终于卸下强势的面具:"是,我们这次来,确实有商业上的考虑。"
我给她倒了杯茶,没有接话。
"我们投资的生物医药公司,正在研发一种治疗遗传性心肌病的新药。"亲家母直视我的眼睛,"需要沐阳这样的病例参与临床试验。"
果然如此。我握紧茶杯:"条件是什么?"
"爱明基金会与我们的医疗资源共享。"亲家母顿了顿,"当然,所有治疗费用我们承担。"
我还没回答,身后就传来佳林的冷笑:"我就知道!"她不知何时站在了落地窗前,"沐阳都这样了,您还想做生意!"
亲家母站起身:"佳林,这能救沐阳的命!"
"用不着您假慈悲!"佳林冲出来,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小雨医生已经联系了美国梅奥诊所,他们有更成熟的治疗方案!"
"那要多少钱?"亲家公突然开口,"佳林,你别任性,你妈的药是目前国内最..."
"钱?"
佳林打断他,"您以为我们都跟您一样,眼里只有钱?。
亲家老两口听了佳林的话,顿时又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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