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
她遗憾地挑高了眉,转眼间想出一对策,重又笑着说,“便让庆姜哥哥陪我上街置办东西罢,近来天儿愈发炎热,需得换些清凉料子才行。”
问出这话时,祝昀颈上青筋微颤。似在竭力忍耐,以免语气过重,再无端惹恼了她。
洛嫣果真受用,托着腮,漫不经心道:“原是想尊称一声公子,可庆姜哥哥说他并无姓氏。终究年长于我,不便直呼其名,思来想去,还是唤声‘哥哥’以全礼数,可是有什么不妥?”
并无不妥。
只落在他耳中,亲昵过了头。
祝昀喉结快速翻滚两下,欲问问她,为何不曾这般唤过自己。话至唇边,又陡然清醒,惊诧于心底来势汹汹的失控感。
洛嫣渐也察觉出他的异样,放柔了语气,关切道:“阿昀,你今日怎么怪怪的,可是一会儿要办的差事过于棘手?”
“无妨。”他压抑着,平静扯开话题,“方才同庆姜聊了什么,你似是……极为开怀。”
“戏单来咯。”庆言猫着腰将折子放下,顺道接过小二手中的玉壶春瓶,作势要替祝昀斟酒。
祝昀摆手:“不必你伺候。”
庆言毕恭毕敬地应“是”,直起身,坐回了下首方桌前。
洛嫣困惑的眼神在二人之间徘徊,心道庆言身为侍从,未免过于面面俱到了些。既武功不逊,又善察言观色,还不假人手地布菜伺候,倒更像是家仆与下属的结合体。
她默然想了一想,无果,只归咎于京中世家与地方的差异。
祝昀对歌舞兴致缺缺,摊开戏单,偏过脸问她:“可要听曲儿?”
洛嫣下意识要拒绝,话至唇边,清脆一笑:“好呀,就听筝吧。”
得益于现代父母很是热衷给孩子报兴趣班,洛嫣从小便接触过围棋、书法、乐器,只她生来好动,最后仅余钢琴及古筝二项,坚持练了十余年。
择日不如撞日,她便品一品大周朝琴师的技艺,刚巧能供她参考,以估量自己在此间的斤两。
祝昀朝庆言略一颔首,后者会意,麻利地将两侧纱帘放下。
少倾,青年琴师抱着瑶筝入内,朝上首拱手一揖,得祝昀准允后坐定,指尖轻拨,舒缓曲调悠悠传开。
洛嫣细细听了片刻,于桌下踢了踢祝昀的脚尖。
他怔了一怔,投来不解的目光。总不能说,自己明着暗着,打听了一溜儿祝昀在京中时的感情生活。即便是为了面子,洛嫣也需隐去这一段,只含糊其辞地答说:“不过是些家长里短。”
祝昀其人,何等的敏锐。
见她眼神躲闪,一时,心中愈发酸涩,恹恹地开口:“这些,你皆不曾问过我。”
纵使失了记忆,为议亲顺利,阖府上下少不得要将江家各项事宜说与她听。既一清二楚,何需再问?
少年鸦羽微垂,覆住寒若冰霜的眸底冷光,生平第一次,领会到了“挫败”为何物。
究其缘由,只因相识之初,一念之差顶替了江四公子的身份。自此桩桩件件,皆师出无名,唯有继续忍耐。
恰直窗前冰鉴受暑气融化,发出“嗤”的一声。
祝昀借故移开视线,他温润的眉眼好似浸裹在了碎冰里,泛着幽幽凉意。
待他回眸,忙仰起一张秀丽小脸,目露希冀道:“外头好生热闹,可是新开了什么食肆?”
“嗯。”
洛嫣象征性吃了两口,见他眼底漾开笑意,顿时面色不自然道:“你不必管我。”
祝昀莞尔:“明日得闲,带你去城外转转。”
“若你愿意再多吃上两口,我的话便作数。”
她含笑应允:“一言为定。”
隔着月白色纱帘,庆言将二人亲昵的举动纳入眼底,一时叹为观止。
庆姜倒觉得稀松平常,夹起一块脆藕:“恩人姑娘生得比宫里的娘娘还好看,和殿下顶顶相配,也不怪殿下会喜欢。”
“容貌能当饭吃吗。”庆言瘪了瘪嘴,为主子抱不平,“殿下从来是众星捧月,如今倒好,为一平民女子布菜斟茶,她还当是寻常。”
“不错。”祝昀道,“我会扮作林公子。”
洛嫣扬眉:“那我呢?”
霎时,他玉白的面庞染上绯霞,垂眸斟酌半晌,略带一丝慌乱道:“你,扮作我的新婚妻子。”
谨慎起见,洛嫣倾身,将一臂之远缩短为一拳之距。她低声问:“你觉得如何?”
祝昀深知此乃错觉,心底仍是泛起绵密而隐晦的喜悦。
洛嫣复又踢了踢,柳眉倒竖:“理我。”时近酉时,暑气稍歇,庆姜随洛嫣出了酒楼,驱车赶往南门街。
临下车,她戴好帷帽,免得生出事端。
洛嫣兀自进入钱庄,略略打听后,得知需有户牒此类证明身份的文书,方能开办户头。她并不失望,取出金锭,恋恋不舍地推与伙计,折换成便于存放的银票。
离钱庄不远,有镇上最大的成衣铺。先前简单置办过三套,足够换洗,可料子平平,磨得后颈发疼。
是以,庆姜由衷感激洛嫣。
她却腮畔一烫,但笑不语。只因祝昀活下来纯属是他自己福大命大,谈不上是洛嫣的功劳。
洛嫣问:“你家主子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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