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赵客果然靠在门口。
手电筒昏暗的光落在他身侧,他倚墙低着头,很安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以至于她走近手电筒的光彻底照在他的侧脸,他才回神怔怔地看向她,那张清俊的脸发白。
李勤默默移开手机,寂静黑暗中他的头发湿溻溻的,总是精致抓过的造型此时贴在头皮上,额前碎发往脸上淌水。他浑身上下好像比刚才湿得还厉害,冰冷气息朝她涌来,水嘀嗒落在地面,在极其安静的门口寂寥落下。
“衣柜门我没关,你快去洗吧。”李勤说。
“好,我动作很快,你先在这等着。”
“嗯。”
李勤并不介意多等,更想让他多冲会热水澡,夜晚泳池的水实在太凉了。
她这么说了后,他只是浅笑道:“没事,我进去了。”
李勤点头,她怕手机亮光又引来保安注意,便熄灭了灯站在一片黑暗里等待。
更衣室并不大,往里走掀开帘子就是浴室。
在黑夜格外的安静里,她能听见隔着两堵墙传来的细微的哗哗水流声,李勤心不在焉地想,赵客刚才站在这里,也能听见里面的声音吗?那时……他在想什么?
她心猿意马的思绪还没有结果,水流声就停了,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穿过浴室走进更衣室,隔着帘子,她能听见他擦拭身体、扒拉头发、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
那些声响放大数倍般落在她耳边,心口莫名地发紧,好似无数草籽飘落胸口。
“一一。”赵客还浸润着泳池寒冷的喑哑嗓音突兀响起,李勤第一个反应是,明天会感冒的人是他。
“钥匙是不是还挂在你手上?你进来吧,我锁下柜门。”
李勤愣了下,看向手腕上果然还挂着的柜门钥匙,刚才开完门后她习惯性地先拔掉挂回去,以防自己落掉钥匙,出去时看到情绪低沉的赵客,便忘了给他。
她掀开更衣室帘子进去,中间的更衣凳上反放着他的手机,微弱的手电筒光线落在房间里,四角还都陷在朦胧黑暗里,衣柜旁赵客的脸上落着虚虚光影,朝她看过来,“把你手电筒打开吧,别磕到凳子了。”
“没事。”她这么说着还是点亮了手机,一边照着路,一边想去看赵客的表情。
他接过钥匙没急着锁柜,找到一个干净的袋子,打算把换掉的衣服整理了都带走。
旁边,李勤静静地看着他,幽暗中她的注视始终未移开。
赵客动作顿了下,偏头看她,“怎么了?”
“赵客,你为什么看上去更伤心了?”李勤问。
“有吗?”他问。
“有。”
下一秒,赵客忽然拉过她的手臂将人按在了衣柜前,手臂按着柜门,将她堵在了他的身前。
围困于狭窄之地,李勤身前,铺天盖地涌来赵客强势而凛冽的气息,她错愕地看着他,逆着朦胧昏沉的光线,柜门后赵客的视线幽深而绵长,如数条无形丝线,将她紧紧缠绕在他的呼吸里。
空旷安静的更衣室一瞬间变得狭窄逼仄,不远处淋浴头残留的水发出滴滴
答答的动静。
黑暗寂静里,赵客问她:“李一一,你还没回答我。”
他并没有说是什么,李勤的睫毛却颤了下。
赵客的心也就跟着被拽了下,这是一种很陌生的体验,愤怒他可以发泄,难过他可以游泳,唯独此时此刻,他望着眼前的女人不知如何将现在的情绪安置。
那是一种很难单纯概括为失落或伤心的情绪,每一个形容词都因为太过具体和标准而简化了他的沉郁惶惑。
“我还是想听你说你是不是在拒绝,李勤,我喜欢……”
“不要。”她大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急不躁的女人也会高声严肃道:“赵客,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他不免落于俗套执着答案。
李勤拧着眉看他:“赵客,你知道‘喜欢’这种情感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恶心?恐惧?支配?所有消极负面令人胆寒而夜夜难眠的指责都抵不上一个所谓的‘喜欢’。”
于李勤而言,喜欢是彻底毁灭了刘菡梅的原罪。
曾经这个女人张扬恣意、靓丽青春、无所顾忌,一切都在她喜欢上李恒那天彻底改变了。
她变得自厌而怯懦,压抑自我,常常谨小慎微,卑微地讨好着周围人,试图让自己看上去配得上李恒。
直到李恒突然离世,把这个女人变得愈发疯魔可怖。
她眼看着这个女人被自己的喜欢折磨到形销骨立,早早离世。
李勤对‘喜欢’这种情感最深刻的体验,是刘菡梅直到临死前都在交代自己,“勤勤,别把我带回老家,我不要跟你爸爸埋在一起,别再让我耽误他了。下辈子,下辈子……我想他喜欢个好女人。”
李勤看着瘦得皮包骨头的女人,如坠冰窟,来自内心的巨大寒冷让她忍不住颤抖。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刘菡梅有多想念李恒,她万万想不到,纠缠她的夙愿竟然是死后不要埋在李恒身边。
那个时候,李勤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回家安葬的事宜,然而刘菡梅苦苦拉着她交代:“不回去,李勤,我不回去。”
直到死亡将她吞噬,刘菡梅都是自厌、痛苦、求而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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