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眼波微动,展开双手上前一步抱了抱庄爻,沉默。
闻野见状冷笑一声,扭头就走,僧袍的两袖摆动得生出风声。
庄爻先是一愣,不瞬感受到她的关怀,垂眸,淡笑,自行将这个拥抱的意思改成道别:“姐,抱歉,荣一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我也暂时不能陪你。”
阮舒放开他,个子虽然比他矮,但姐姐的架势非常足:“你先顾好你的伤。”
她自己肩膀上的那记枪伤口子已愈合,然现在无法像以前那样自如地想直竖地高抬手就高抬手。她不确定只是暂时如此,还是真影响到了肩膀的关节。
庄爻顺着她的架势转为林璞的乖巧:“嗯,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给黄金荣送终的劝说之语又到嘴边转了一圈,阮舒最终还是咽回去了:“我去准备等下启程。”
“姐,”庄爻又叫住她,告知,“在飞行俱乐部里时,我就已经知道傅令元在陆家的直升机上,他要我陪着你离开,让荣一和黄金荣一车。”
“但我没听从他的安排。即便如此,在他下直升机前的五分钟,还在提醒我走人。他确实尽力在邦我们了,所以姐你——”
“嗯,我知道了。”阮舒打断他,莞尔,“谢谢。”
非常明显,庄爻是在担心她和傅令元因为这件事产生误会,就像当初陈青洲的死。
她很感激庄爻为她考虑。
“我和他没事。我没怪他。”阮舒唇角微微翘起。
庄爻露出安心的笑意。
…………
吕品原本是循过来找阮舒的,结果在半道上碰到自家Boss,顶着一张臭脸的自家Boss,臭得快要熏天。
这种表情,根据经验,只有以下情况:第一,在阮舒那里吃了瘪;第二,在阮舒那里受了气;第三,在阮舒那里遭到无视;第四——反正就是,在自家Boss出现这张脸之前,绝对绝对才和阮舒碰过面。
既如此,他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了……忖着,吕品驻足,问候:“Boss。”
闻野眯眸,冷不丁便问他:“女人为什么总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吕品:“……”
不用怀疑……一定在形容阮舒……
吕品的眼睛直往走廊的那头瞅,十分好奇阮舒究竟又做了什么让自家Boss对她做出如此评价的事儿。
他正准备答话,却听闻野又说:“她之前在江城用过的那种Ru液,去买点在寺里备着。”
思维跳跃得相当厉害。吕品一时之间被他整懵了,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家Boss要开启睹物思人的模式?
脑中自发想象自家Boss独自躲在寺庙的厢房里抱着一瓶Ru液凑在鼻间嗅,画面变態得吕品陡然一个激灵。
闻野的下一句话证明他的猜测是错误的——“那个女人又用回了她以前的护肤品吧?难闻得要死,昨晚就熏得我想吐,寺里连个能喷她的香水都没有。”
吕品恍然大悟,忙应承:“好的Boss,我明天就去成套购置。让阮小姐以后再来住能够有东西可以用。”
非常清楚自家Boss不喜欢庄家的辈分,所以如今他在自家Boss面前,只称呼阮舒“阮小姐”,不再使用“姑奶奶”。
另外,“以后再来”可不是他的个人判断,而是自家Boss的话里体现出的。
他亦在心中悄然记下,恐怕往后但凡自家Boss出现的地方,都得预先准备好阮舒的用品,因为极有可能需要啊……
交待完事情,闻野笼罩在脸上的臭气消散得差不多了,抬起手掌一模光、溜、溜的脑袋,思维再次跳跃:“你以前给我买在寺里的那些头套还在?”
“是的Boss,都还在。保存得很好。”这次吕品顺利跟上了,“Boss要出门(送阮小姐去搭飞机)?”——括号里的话他藏在肚子里并没有出口。
闻野“嗯”了一声,不耐烦地抱怨:“太闷了,一会儿我出去散个步,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吕品窃笑,面色如常地表达祝福:“Boss散心愉快。”
…………
在寺里,阮舒没什么可收拾的,她落在酒店的行李已由陈家下属搬上车。
吕品弯腰恭送:“姑奶奶一路平安。”
阮舒抬头望天,正看到千佛殿的山上飞出孔明灯。
独独一盏,而且这个时间点,和千佛殿每月齐放孔明灯的活动俨然不同,想来另有特殊意义。
她正忖着,便听吕品好心告知:“姑奶奶,是庄爻。”
阮舒应声怔忡,半秒后,唇边旋开弧度浓烈的笑意。
她带着笑意站在那儿,静默地观赏孔明灯在夜幕中渐行渐远,成为一个点,最后完全看不到,她才心情舒畅地坐上车。
车子启动,穿行在山道间,往山下行驶。
阮舒感觉座椅后面硌了什么硬物,伸手一摸,摸出了昨晚起便失踪的她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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