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听到尾,霍越脸色变了又变,周身气压越来越低。
镇南王将尹伟护主不力的罪责暗暗记下,然后不由分说地把躲在被窝里当鸵鸟的小猫扒拉了出来。
霍越咬牙切齿道:“怎么?还要本王亲手给你的旧情人递信?”
话音里的醋意几乎凝成实质,浓烈得呛人。
特别在看清小猫泛着水光,明显哭过的眼眶,霍越下颌绷得铁紧,喉结上下滚动着压抑的妒火。
但下一秒。
湿润裹着甜香的柔软触感,猝不及防贴上男人侧脸,一触即离。
笨拙又示弱的安抚,透着股怯生生的劲儿,让镇南王呼吸乱了。
反应过来,霍越莫名怒气更盛,“为了废太子你竟能做到这种程度!”
安然:?
他漂亮的眸子瞬间瞪得滚圆,眼神里满是茫然无措。
安然没明白镇南王为何还更气了。
在小猫的认知里,以往只要像这样轻轻亲一下,对方总会很快消气。
可没等小猫缓过神,便陷入了这场莫名怒火的“持久战”。
镇南王又凶又急,那股子气性大得惊人,竟生生耗了一整夜都未消。安然被折腾得眼泪止不住地流,他抽抽搭搭地想要解释,可剧烈顶撞下破碎颤抖的呜咽卡在喉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翌日,午时僻静的东南巷口。
一封字迹潦草的书信被扔在地面上。
透过信封可以窥见信笺上应有只寥寥几字,敷衍至极。
隐匿身形的暗卫并未等到该出现的人,却也不敢去捡信,因为周围明目张胆地设下了重重埋伏。
简直在把人当猴耍。
暗卫默然,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复命,两日后殿下可会亲率大军抵达平城。
另一边。
正领兵出城清剿瓦剌残部的镇南王,忽闻亲信快马疾驰来报。
“王爷不好了!王妃遭内奸劫持掳走,目前踪迹不明。”
镇南王手中弯刀蓦然停住,青筋暴起的手背骤然收紧,低吼道:“何时的事?内奸是谁?”
似嫌弃问话耽搁时间,霍越一把将那名亲信拽上马背,在迅速交接完指挥权后,朝着城内疾驰而去-
与之同时,城外的树林中。
温予白身披银狐裘袍,锋芒内敛而暗藏光华,如玉面容褪去苍白病色。
精致眉眼间焕发出温润清贵的神采,整个人气质愈发沉稳矜贵。
他垂眸看向怀中昏睡的安然,小猫睡着的样子乖得不行,周身萦绕淡淡甜香。
温予白清冷如深潭的目光罕见地裹挟柔和感。
对面两个男人搓着手,满脸谄媚地讨赏:“温公子,人我们可给您带到了,说好的黄金呢?”
话音未落,温予白微抬右手。
身后数名死士干净利落冲出挥刀,寒光闪过,二人咽喉瞬间见血,连呼救都来不及便瘫倒在地。
这两名镇南王的部下正是前世押解安然至阵前投敌的小人。
见利忘义之辈,留之必生祸端。
温予白深知,这一世诸多事已偏离原有轨迹,为防节外生枝,他行事不得不更加谨慎。
然而,温予白刚登上马车,幕帘未及放下,瓦剌部落的持刀士兵便蜂拥而出。
形势突变,温予白身侧死士瞬时结成圆阵护住马车,指节扣在剑柄上发出轻响。
对面为首的札哈沁怒目欲裂,重重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姓温的,还想走?说什么共破城池,分明拿我族人去填镇南王的刀口!”
温予白神色未变,将怀中安然的身形尽数掩入柔软狐裘之下,清冷的嗓音听不出波澜。
“札哈沁这肝火,莫不是要烧穿这半边天?那日我军箭雨压阵,分明是贵部贪功冒进,才陷重围。”
温予白所言非虚,他是有意联合瓦剌牵制镇南王,却但拦不住对方犯蠢。
札哈沁被这话气得暴跳如雷,但此时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温公子对战术的见解独到,不知能否屈尊前往匹絜部落,为我等指点一二?”
此人语气谦逊有礼,躬身作揖时姿态放得极低,可身后黑压压的铁骑却无声现身,明晃晃的马刀映着冷光,将周遭空气都搅得紧绷。
这阵仗分明不是相邀,倒像是逼他就范。
温予白眸光微沉,他麾下的精锐远在三里开外,就算此刻快马加鞭赶来,也难解眼前困局。
匹絜部落威名赫赫,又善巫蛊之术,他自是知晓。
前世沈聿正是借其力攻破平城,虽不知札哈沁如何搭上匹絜部落,但他转念一想,若能深入其中探清虚实,也并非全无好处。
见温予白迟迟未答,那人耐不住开口道:“若温公子执意回绝,也不知道镇南王王妃能否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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