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久,正遇上管事拿着账簿前来上报。
“少爷,您要瞧的账簿拿来了。”
纪家历经几代官爵,家中田产店铺遍布京城,族内开支借贷,账务繁多。
自纪景和除官后,正式成了家中之主,理应按时核实查阅家中账务,奈何公务缠身,分不出精力再来管辖府宅事务,便一直交由晚芳院管辖。
他在纪府干活多年,还是头次见纪景和主动提出要查账。
纪景和:“近来账务都是少夫人过手的?”
管事:“少夫人初来乍到,对府上事务不清楚,应当只是核账而已,其余事情还是要靠老夫人。”
坐在上首之人淡淡“嗯”了一声,不过几瞬,脸色便渐渐沉下,看着手中的账簿拧起眉头来。
“上月既无节令,又无宴席,府内开支为何高出这般多?”
管事汗颜:“少爷在外不知,夫人怕少夫人住不习惯,便叫家中下人好好收拾了院子一番,再加上少夫人近来在筹备夫人生辰宴,一来二去这花销也就多了。”
纪景和随手合上账簿,带着几分压抑住的不耐语气道:“生辰宴的事,老夫人可知?”
“只知老夫人将此事交给了夫人,但并未听说有任何过问,应该是不知的。”
每月府内开支收入皆有定例,若有宴席祭祀,另当别论,可每年节日固定就是那些,能有什么差别,分明就是挥霍惯了,连带着将劣习也一起嫁了过来。
纪景和:“依我令,宴会开支缩减一半,若有不服,叫她直接来问我。”
此话口气,不妨说是对下人说的般,也正是清楚纪景和口中的“她”是谁,管事才愣了一愣。
夫妻二人,只能说关系奇差,不然也不该如此。
既明主子意思,便也不敢多待,应下后拿着账簿便离开了。
圣上挂念着纪景和新婚连续一月未归家的事情,自事务稍有减少时,便给他三天休沐回家。但于纪景和来说,只不过是把公务搬回家中处理罢了。
事情一多,连带着早午饭也只能在书房用,午后,张言澈登门时,纪景和桌上的饭菜也才将将撤下去。
纪景和:“账册查得怎么样了?”
这事早该坐在一起商议的,可惜内阁连轴忙了一月,便只能趁着休沐的日子才谈上一谈。张言澈不比纪景和还有休沐,他这个孤家寡人还得是请了半日假才溜出来的,身上还穿着绛紫官服。
进门瞧本该新婚燕尔的人脸上毫无喜悦,他不由心里叹气。
张言澈寻了一处坐下,端茶道:“前几日我亲自去了趟户部,借口核查地方赋税亏空,查找了三品以上所有京官与地方官员的往来文书,并未找出任何遗漏,但唯一奇怪的是,褚阁老通往滁州的文书,不见了。”
“怪还就怪在,缺少的那部分,时间正是四年前。”
四年前,褚行简还是次辅,他们也才是还入仕的学子而已。
纪景和一滞,立马警觉起来:“何为不见了?”
朝中三品大员人数寥寥,与各地官员的来往文书更是严格管理。不过近五年的文书,若不是有人故意销毁藏匿,怎会轻易不见。
张言澈瞧他眼底透出的寒意,安抚道:“你先别多想,或许只是偶然,真是丢了呢,待明日值衙,我再去查查,事情未核实之前,你先别急。”
三年前,徐云被贪污之罪下狱,他们一众学生为此忙走奔波,好容易保下他一命,结果还是在流放途中出了意外,病逝收场。
这件事一直是纪景和的心病,数百日子里,他都为此暗中奔波,只为查出真相,还徐云清白。
翻案之途往往艰难,牵连官员又均是位高权重者,所以即使花了三年时间,也收效甚微。
纪景和:“贪夫徇财,烈士徇名,矫饰清流,不过尔尔。”
他自小饱读圣贤,可惜父亲早逝,他未及束发之年,便只身承载起了纪家满门荣耀。
徐云念他是友人之子,便将他收入门下,教之导之,授业解惑。
已逝的徐云与他而言,既是师,亦是父。
如今,他也入了内阁,每见官场中那些肮脏龌龊,他便忍不住想起枉死的老师。
这世间偏偏最不公平的,便是不该死的人死了,该死的人还好端端活着。
纪景和抬笔沾墨,各种思绪涌上心头,不由生出一阵烦躁。
当今圣上年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其中皇子各派在暗中虎视眈眈,朝中“新党”“旧党”两派的对抗自徐云倒台后,虽也日渐销声,但仅是潜伏于暗处,谁又能知晓其中是如何波涛汹涌。
权力更迭往往伴随着朝臣明里暗里地龙争虎斗,能于朝中安稳度过便已是万幸,若是再加上一项艰难任务,可想而知日子该如何难过。
张言澈又怎能不知他心中烦闷,劝道:“既然当初应下这幢婚事,就该想到眼下的结果,躲着又不能好好躲着,不如坦坦荡荡,大方接受,不准会好过些。”
别说什么朝廷新贵,东阁学士,身处在波谲云诡的朝堂里,关系盘根错节,谁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要想揪出当年真凶,不舍身剔骨,如何能达成。
说的话也不知纪景和听进去了没,只见他沉着脸色,不知在出神思虑着什么。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电梯求生:我有预知天赋 女帝,从招聘诸葛亮开始 穿书之家生子 反派夫郎投喂指南 和亲草原糙汉后 仵作今天掉马了吗 我的危险师妹 人尽可妻+番外 我要这剧情有何用 我在天庭有编制GB 纨绔重生 严禁在串串香店分手 [娱乐圈]诱人沉沦 开着房车环游末日世界 浓浓 捡到一只郎来错当犬 我与陛下和太子都重生了 临夏无恙+番外 黑莲花虐成病娇后 我在六零边疆当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