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三个月,有绣衣直使震慑朝纲,朝政顺心了许多。骂她的人少了,骂颜如玉的人更多了。
她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看成了颜如玉的靠山。
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君是君,臣是臣。
颜如玉心里很可能从未混淆过。
是她自己混淆了。
女人的天性,让她混淆了。
太妃捏着丝帕将指尖的药擦拭干净,示意叶姑姑将药膏递给他:“颜卿的手受了伤,奏折还是哀家自己批吧。”
颜如玉已经从内心的惊涛骇浪中镇定下来。
刚才太妃提到的始帝身边不识字的内官,不就是廖存远吗?宫里宫外找了那么多人,竟然没想过最有可能认识廖存远的人,是太妃。
廖存远很早就在做准备,是谁让他做准备的?他死之前去又见了谁?
信纸是闵阳的,当年是方氏要他将药方给的三夫人。三夫人死前交代说四年前曾见过孔嬷嬷。义母身为皇后早已在万勰帝死后随之而去,孔嬷嬷怎么会没有殉葬?
如果万勰帝的遗书被廖存远留在太妃手中,那太妃会藏在哪里?
他抬起头说道:“微臣无碍——”
“颜卿。”太妃突然变得冷淡,凤眸扫向他,语气也不甚温和,“哀家听说你给肃国公府的二小姐留了一条活路。”
论理许丽芹的罪是可以诛九族,岑陌作为三夫人的骨血,本就应该一同被诛,即便告有功,也不可能不受活罪。
颜如玉道:“岑陌原本是三夫人的儿子,其实是女儿身,三夫人几次三番要杀她,她才站出来作证。微臣以为,留她一命,可以彰显我芮国之仁慈。”
“是芮国的仁慈,还是你绣衣指挥使的仁慈?”
“微臣是太妃的人,自然是太妃的仁慈。太妃母仪天下,太妃的仁慈便是芮国的仁慈。”
颜如玉说得滴水不漏。
看他跪在地上,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恭敬。
太妃更加觉得心口堵得厉害。
其实那日岑陌入宫觐见,当着两个国公爷拿出那么多证据,这才有了扳倒肃国公的机会。她当时就想好了要松一松手,给岑陌一条活路。
可到了此时,她又变了主意。
这不对。
太妃侧过脸,看着镜子中的女子。三十岁,已生华。这深宫里的烛火,让她的面目和她的未来都变得模糊。
颜如玉变了。
她也变了。
圣人也变了。
太妃捏紧了丝帕,手指渐渐攥得白。
每个人都在变。
但山河不能变。
“哀家乏了,”她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圣人那边颜卿去一趟。要让他明白,我们母子离心,得意的就是群臣。该怎么做,颜卿应该清楚。”
颜如玉应下,退出了昌宁宫。
太妃坐在镜前,手指抚上自己的脸。
叶姑姑走进来看着她这模样也忍不住心酸。
太妃进宫时才十六,算不上天真烂漫,也是吕将军膝下娇生惯养出来的花儿。原本校场里的军家女儿,被困在这宫城中深宫十余载,守着万勰帝登基,守着万勰帝暴毙。没多久皇后也薨了。
整个后宫,就留下一些不成气候的妃嫔,和嗷嗷待哺的小圣人。熬到后来圣人能走路了,会说话了。太妃二十六岁那年,三夫人进献了颜如玉。说是寡妇才懂寡妇的难熬。
看到那样的脸,那样的身姿,谁又不喜欢呢?
若颜如玉真是个面,只知俯帖耳地谄媚讨好,太妃恐怕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我这张脸,当年就不讨先圣的欢心,如今更是难——”太妃说不下去后半句话。
“太妃......”叶姑姑想劝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太妃凄凉地一笑:“颜如玉是不是将那个桑落弄进府中了?”
叶姑姑低声应了一句:“是。”
“挺好......”
叶姑姑连忙又解释了起来:“颜如玉受伤颇重,桑落每日去国公府送药也不方便,还是上次太妃您提了一句,说让她入府诊治,颜如玉这才带她入的府。后院虽进不去,可打听的消息也是两人分开住着的。”
见太妃不言不语,叶姑姑继续说道:“余承说在国公府里看到顾映兰与桑落走得很近,明日顾映兰休沐,两人似乎约了明日相见。”
太妃微微蹙起眉头。
上次顾映兰为了她,竟冒险跑到宫中来找自己要白缅桂花。顾映兰是自己的暗棋。
也是理智与情感对抗的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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