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扎进垃圾桶里捡瓶子,手扒拉一个黑袋,在里面翻找,同时一心多用,耳边盯着刚才那几人的对话。
可惜听了半天,没听到小神童的半个字。
……
多云仅持续小半天,下午重新下起大雨,比之前雨势更盛,短短半小时道路便被水淹了。路上原本闲聊的人匆匆起身,骂骂咧咧地回家躲雨。
热闹的街道瞬间静谧。
“滴答滴答。”
水滴从屋檐落下,落在水泥地板上。
应早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一片微乎其微的光感。
应早以为没开灯,远处传来几个小孩嘻嘻哈哈的吵闹声。
不知怎的,他听觉异常灵敏,能听到摁开打火机的“咔哒”声,女人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往前推了推,声音非常和善。
“吃吧吃吧,别客气啊!我家乖这次能考这么好,还要感谢你们这帮小朋友们。”
应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是天黑了,也不是没开灯。
——是他看不见了。
一股凉意从后背袭来,耳边的水滴声越来越清晰,他知道漏风的口就在旁边。
他们家房子是他奶奶留下的农村房,他爸买不起新房,奶奶死后他们就一直住这儿。
应早一开始和蠢弟弟睡在侧屋,后来天花板漏雨,蠢弟弟搬去正屋住了,这屋只住应早一个人。
当时他还在暗喜烦人精终于走了,现在却觉得屋里太静。
太静了。
静的人头皮发麻,呼吸困难。
应早缩进身体,整个人团成球,依旧赶不走那股冷意。
他努力睁大眼睛,徒劳的左右徘徊,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无数次,每当混沌睡醒便会睁开眼四处张望,但每次都是一片漆黑,黑到要淹没他整个人……
这种窒息感是他十七年从未体验过的,现在却要伴随他终身。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现在又是几点?
应早睡了醒,醒了睡,因为失去视力,连最基本的辨别时间的能力都没了。
应早是个骄傲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永远是家里最早起的那个人,考试成绩永远是第一名,也是他们镇最爱干净的小孩。
而现在,却只能缩在角落,什么也做不了。
屋内响起愉快的生日快乐歌,他耳边是医生平静地叙述声。
——“这种病很突然,初步判定是遗传性眼睛失明,有轻微光感,但基本看不见。我们小地方诊断没大医院好,如果家属想的话,可以去大医院……”
“所以他以后是瞎子了?”女人不耐烦地问。
医生噎住,“不能这么说,这是一种遗传性的……”
“甭跟我说这些,我是粗人,听不懂!你就告诉我他是不是瞎了?以后还能读书不?”
“呃,读书?”医生震惊了,“暂时当然没法读书。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整心态,作为一个后天失明者,他在日常生活中的困难会比想象中要多。学习固然重要,但现在重要的不是读书,是……”
“行了行了,你说这么多我也听不懂!我们不治了!啊,回家!”女人骂了句脏话,“真他妈晦气!”君羊~⒍8四玐笆515⑥
可不是晦气么?
出生把妈妈连累死了,爸爸又赌博,把妈妈的积蓄全部输了个光。姥姥姥爷气得差点过去,加上心力交瘁,没过几年就没了。
在别人口中,这一切都源自于他。
应早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扫过皮肤,触感放大,痒得让人难受。他握紧拳头,蜷缩在床的角落。
雨声很大。
屋外下着倾盆大雨,屋内下着小雨。
一声雷声响过。
应早睁着眼睛,原本亮晶晶的黑眸如今黯淡空洞。他无焦距地看着前方,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他要离开这里。
哪怕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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