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愿往。”
清冽的声音响彻大殿,将满室寂静打了个七零八落。
温向烛一袭红衣官服跪在队伍之首,背脊笔直。
景帝目光沉沉压下来,他却连睫毛都未颤一下,只微微抬首迎上那道视线。宽袖垂落,露出一截如玉的腕骨,修长的指节执着笏板,淡声重复:“陛下,臣愿往。”
柏简行凝着他的身影,牙关发颤几乎要把手中的笏板捏碎。
景帝闭上眼,沉沉吐出一口气:“退朝吧。”
“温相来一趟宣政殿。”
众臣悬在心口的大石头落了地,劫后余生般地往外退去,唯有温向烛逆着人群,走向了和他们截然相反的方向。
宣政殿内,金炉中沉香四起,龙涎香浸透满室。
景帝没急着说话,端起太监手中侍奉的茶水喝了一口。
“上次同你商议的事,怎么样了?”
温向烛略一垂眸:“回陛下的话,臣有了眉目。”
景帝咽下了茶水,道:“那便留在京城办这件事,江南那边,朕派王洋和孟卓去。”
“臣斗胆一问。”温向烛的目光落在帝王身上,“为何?”
帝王负手而立,神色肃然:“天子之命,需要理由吗?”
温向烛不避不退,眸色清透如琥珀,映着殿内跃动的烛光,透出几分冷澈的光:“非也。”
他道:“臣知陛下惜臣才华亦重臣能力,便不愿臣涉险。”
“但能发挥出来的才叫才华,能派上用场的才叫能力,否则皆为虚言。”
他手指轻动,拂过手中的笏板,声音轻缓却有力:“臣持笏而站,享万民供奉,应立于黎民百姓之前。”
“所以,陛下。让臣去吧。”
景帝忽而长叹一口气:“向烛啊,你还年轻。”
“太年轻了。”
“那就更应该派臣前往了,若是陛下此刻派遣年事已高的大臣们下江南,岂不寒了他们的心。”温向烛语气一松,道:“臣的命没有这么金贵。”
“朕知江南是你的故乡,你割舍不下情有可原。”
“不。”
温向烛唇边浮现点星笑意,温声道:“不是的陛下。”
“倘若此刻出现灾祸的不是江南,是西北是边疆,无论是哪,只要的北宁的国土——”
他顿了顿,接着道:
“臣皆愿往之。”
景帝看着眼前身形挺拔的青年,背过身去,好半晌才幽幽道:“……罢了,你去吧。”
*
温向烛出宫时,宫门已经没人了。只余两辆孤零零的马车滞留在原地,他脚步微顿,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将军府的马车,脚步一拐上了自家的马车,不慎忽略了朝他挤眉弄眼炽阳。
柏简行坐在马车内,闭着眼睛像巍然不动的巨山,连呼吸都轻浅。
温向烛:……
“将军。”
他话音刚落,一阵猛力便覆上他的腕,紧接着坠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温向烛。”
柏简行把脸埋入他的颈窝,吐出来的每一个尾音都在发颤。
“温向烛。”
“我在呢。”他抬手轻轻圈住男人的后背,故作玩笑道:“将军在叫魂吗?”
柏简行手臂倏地收紧,似两条巨钳锢住了他的腰身:“不许说这种话。”
温向烛沉默下来,柏简行一时也没开口。
小小的马车里只有交错的呼吸声、和鲜红的朝服下紧密相贴的心跳。
湿润的触感自肩头传来,洇湿了一小块衣料。温向烛错愕地抬起头来,第一眼便瞧见的便是柏简行红的可怖的眼睛。
“……你。”他咽了咽口水,“你哭了?”
就算加上上辈子,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柏简行掉泪。人人都道定远将军冷酷无情,活得像人形兵器,那一张俊逸的脸上好似不会出现除了“不高兴”和“我很烦”以外的任何情绪,让人敬而远之。
温向烛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看着他这样子一时慌了神,抬手给他擦泪:“你哭什么?”
“我又不是不回来。”
柏简行喉结滚了滚,声音很哑:“很危险。”
他紧紧攥住脸上那只手:“太危险了温向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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