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鹤感到遗憾。
林听不知道谢清鹤在想什么,她念及谢清鹤在瘟疫爆发时想给她和今安在送兴许能治病的大夫,今天当作没见过他,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不会插手旁的。
退一万步来说,段翎发现了雅间的“女子”是谢清鹤,她也可以说从未揭下过谢清鹤的头纱,不知他是男扮女装的谢清鹤。
不过夏子默是怎么回事?
林听听段馨宁说过,夏子默跟谢清鹤是相识的。
但这不足为奇,他们父亲同朝为官,难免会有些往来,嘉德帝也不会因此怀疑,毕竟谢家没被抄家之前,和朝中官员都有往来。
谢家被抄家后,他们就马上断绝来往了。世安侯亦是如此,即便得知嘉德帝有意将谢家抄家,也没为其求情,撇清了关系。
当时有几个大臣为谢家求情了,事后被嘉德帝找了个由头下了狱,世安侯府成功明哲保身。
所以夏子默来安城后为什么要和谢清鹤见面呢?
林听想到了两个可能性。
一是夏子默与谢清鹤在京城时就私下交好,乃挚友关系,今日约见对方,想说服他就此收手。
二是夏子默早已“通敌叛国”,表面效忠大燕,随父出征,实则投向谢清鹤,今日约见对方,想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这样也能够解释夏子默不上段家求娶段馨宁了。
可夏子默在大燕的地位不低,是有权有势的世子,只要不犯大错,这辈子堪称衣食无忧。为何冒险参与谋反?要清楚,一旦失败,等待他的将是抄家灭族。
难道是想得到更高的权力?历史上也不缺乏身居高位的人参与谋反。问题又来了,夏子默的父亲世安侯知不知道他这样做?
林听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对面,段翎就立于他们对面。
段翎看着她朝自己走来。
他旁若无人地拿出帕子给林听擦了下额头,她一路跑上楼,还动手砸东西,出了不少汗,碎发沾到汗,黏在额头、脸颊。
林听夺走帕子,自己擦,他擦得太轻,总是会弄乱她的心。
段翎也随林听去,指尖却碰过她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撩到一旁,随后笑看夏子默:“夏世子如今还有兴致到花楼喝酒?”
夏子默保持沉默。
段翎扫了一言不发的“女子”,接着道:“你不是说不想再当什么也不懂的纨绔世子,所以才会随侯爷来安城,建功立业?”
谢清鹤明知道段翎不会通过遮住整张脸的头纱看到自己,还是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而林听没吭声。
段翎眼睛看着谢清鹤,仿佛要透过头纱看到底下,却问夏子默:“夏世子不仅来花楼,还找了女子作陪,当真对令韫无意了?”
提到段馨宁,夏子默眼底闪过纠结:“我和段三姑娘没有任何关系,我来花楼,找女子作陪又如何,段大人这也要过问?”
说罢,夏子默拉起谢清鹤就要越过段翎,离开雅间。
这间雅间的门被林听一脚踹烂了,暂时关不上,他要换个地方继续寻欢作乐也说得过去。
林听没掺和进去。
段翎环视一遍雅间,忽然出声喊住了他:“夏世子。”
夏子默身子一僵,面朝雅间外,头也不回,心中忐忑,语气却如常:“段大人还有什么事?”
段翎似好心建议:“你身上有伤,不如先包扎一下再走?”
林听方才打夏子默是没留情面的,他脸上有几道被东西刮过的伤痕,皮肤还渗着几滴血珠。
夏子默贵为世子,很少受伤,此刻的小伤口正火辣辣疼:“不用,小伤罢了。”他没怪林听打人,也没资格怪她打人,这和上次那一脚一样,是他应受的。
段翎不勉强。
夏子默脚步不停地离去,像带着被人打扰兴致的不满。
谢清鹤临走前又看了林听一眼,他们隔着头纱对视上,他很快转过头,跟上夏子默走了。
林听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微失神。夏子默对段馨宁有情,日后还要与她成婚,达成HE结局,就算要联合谢清鹤在安城做些什么,也不可能会伤害段翎的吧。
段翎也看着外面:“你说的收拾夏世子便是打他一顿?”
林听回过神:“我只打他一顿,也是便宜他了。”夏子默该庆幸自己没真到花楼找女子。
他握住她的手,看因拿东西砸人而变红的掌心,缓慢地抚过:“确实是便宜他了,可你就不想看他身边女子长什么样?”
“不管他身边女子长什么样,在我心里面都比不上令韫。”
段翎不置可否。
林听揉了下鼻子,闻不习惯专属于花楼的胭脂水粉气息,也想走了:“走吧,我们回去。”
段翎放下她的手:“回去?你不想到街上再逛逛?”他似乎并未被夏子默所为影响心情。
“不逛了,累了。”
她是喜欢热闹没错,但现在更想找个地方安静地思考夏子默跟谢清鹤的事,理一理思绪。
更何况今天狠狠地打了夏子默一顿,给段馨宁出气,也间接完成了每隔十日见夏子默一次的任务,没有必要再逛下去。
段翎答应了:“既然你累了,那就回去,改日逛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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