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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ldo;死亡&rdo;于瞬间具体化了。

明台想过自己的死法不下几十种，无不是悲壮、激烈、勇猛、豪迈、飞扬。唯独没有想过要殉法。再没有什么死法，比殉军统局的&ldo;家法&rdo;更加让人屈辱了，偏偏王天风就是给他这种死法，却不得反对。

&ldo;需要人帮忙吗？&rdo;王天风问。

明台看着餐桌上的手枪，格外刺目。

&ldo;嗖&rdo;的一声，于曼丽和明台几乎同时以旋风般的速度扑向餐桌。明台手快一秒压住枪，于曼丽奋力来夺，明台一拳击中她的脸，于曼丽仰面倒地，浑身都在剧烈颤抖，想哭但始终哭不出来。

明台脸色煞白，坚定刚毅地拿起手枪。他感觉到自己短暂的一生中，激情，傲气、懊悔、惊惧、屈辱、痛苦、悲伤都混淆在了一起。

于曼丽趴在地上，伸出的手苍白无力。&ldo;明台！不要啊明台！&rdo;她的咽喉似乎被一口气堵住，吐不出来的悲苦、痛恨。

&ldo;曼丽，记住，报仇容易释仇难。记住，你叫于曼丽！&rdo;明台嘱咐她。

&ldo;你还有什么未尽之遗言，尽管开口。看在我们师生一场，我一定替你把&lso;后事&rso;料理得妥妥当当。&rdo;王天风稳稳当当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明台迟疑着，许久才把枪口缓缓地对准自己的太阳穴：&ldo;姐姐，大哥，对不起！&rdo;心胆俱碎，痛楚难当。&ldo;于曼丽，替我多杀几个鬼子！&rdo;情绪悲壮，视死如归，&ldo;姆妈，不孝孩儿来见您了！&rdo;两行清泪落下，毅然决然地扣动扳机。

于曼丽一声凄厉的惨叫，盖过了扣响扳机瞬间的声音。尽管如此，房间里的人也清晰地听到了&ldo;咔&rdo;的一声，枪机撞击滑轨终端的刺耳声，空枪！

明台笔直地站在原地，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枪。王天风感到很意外，通常这种&ldo;濒死前的训练&rdo;没有一个学员在最终得知是空枪时，会枪不落地，魂飞胆裂，外强中干。

明台是第一个，魂魄俱在的人。

偌大的食堂，在&ldo;咔&rdo;的一声之后变得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只能听见彼此间的呼吸声。

&ldo;……你们提前毕业了，恭喜逃出生天。&rdo;王天风说，&ldo;每一个站着走出这座特殊军校大门的战士，我都会让他们有一段回味无穷的经历，以至永生难忘。&rdo;

王天风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ldo;我教了你们很多，死地求生、百炼成钢、天道铁律。其实，就是一句话，舍得牺牲！&rdo;

一组电波声划破夜空。

&ldo;上峰手谕，毒蝎淋漓血性，忠勇可鉴，特委任毒蝎为军统上海站a区行动组组长，受上海站a区情报科科长毒蛇直接管辖，接到命令后，三日内赴任。盼坚忍奋斗，为国建功。&rdo;

&ldo;砰&rdo;的一声，一瓶香槟酒被打开，香气四溢的酒倒在高脚杯里。明楼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他也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阿诚背对着他在画一幅油画，风景别致，一派田园风光，阿香站在一旁看着，满脸佩服。

&ldo;很久没见你画了……什么时候又画上了？&rdo;明楼端着一杯香槟优哉游哉地走到阿诚身边。

阿诚专注地盯着油画，也不看他：&ldo;……那次多灾多难的舞会以后。&rdo;

明楼浅笑：&ldo;打算画好了裱起来？&rdo;

&ldo;嗯，挂客厅里怎么样？&rdo;

&ldo;客厅啊？&rdo;明楼想了想，&ldo;你这幅画小了点。&rdo;

&ldo;精致啊。&rdo;

&ldo;精致。&rdo;明楼喝了口香槟，&ldo;颜色和光线调整得还不错，就是你这空间层次感虚了点。&rdo;

&ldo;……我就想追求这虚和淡的效果。&rdo;

&ldo;不谦虚。&rdo;

阿诚笑而不语。

阿香突然插话道：&ldo;我觉得好看，先生，你看，阿诚哥画的有大房子，有水，有树林，还有太阳，像真的一样，大小姐一定也喜欢。&rdo;

阿香的话提醒了明楼，问道：&ldo;大小姐也该回上海了吧？&rdo;

阿诚一边画一边答：&ldo;大姐说是先去趟苏州，再回来。&rdo;

明楼转身正准备要走，倏地想起来了什么，对阿诚问道：&ldo;这幅画叫什么名字？&rdo;

&ldo;更上一层楼。&rdo;

&ldo;叫什么？&rdo;

阿诚重复道：&ldo;更上一层楼。&rdo;

&ldo;你试试。&rdo;

&ldo;正在试。&rdo;

阿香&ldo;咯咯&rdo;笑起来，明楼也笑了：&ldo;好吧，你们开心就好。&rdo;

电话铃声响起，明楼示意阿香去接电话。

阿香走到电话边，拿起话筒询问道：&ldo;喂，是，是明公馆，您找谁？明诚先生，好，好的……&rdo;

阿香看着阿诚，阿诚随即打了个手势，明了后又问道：&ldo;先生您贵姓啊？哦，梁先生。&rdo;

阿诚立马走过来，一只手拿着调色板，一只手接电话：&ldo;喂，梁先生，有事吗？&rdo;

明楼对阿香使个眼色，阿香聪慧地退出了房间。

&ldo;什么？吴淞口的货？哦，一船水果？啊？你那是金水果吗？整船都压满了，瞎子也知道是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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