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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他的父母正坐在厨房里。他进来时，他们马上装做在做其他事。

&ldo;嗨。&rdo;他说。

他们仰起头，满怀关切地看着他。&ldo;嗨，宝贝。&rdo;母亲说。

&ldo;嗨，米隆。&rdo;父亲说。

&ldo;你们提前从欧洲回来了。&rdo;米隆说。

那两个人都好像认罪似的点点头。母亲说：&ldo;我们想看你打球。&rdo;她的声音很轻，好像背着喷气战斗机走在薄冰上一样小心翼翼。

&ldo;那么旅行怎么样?&rdo;米隆问。

&ldo;非常好。&rdo;父亲回答。

&ldo;棒级了，&rdo;母亲加了句，&ldo;那儿的东西太好吃了。&rdo;

&ldo;就是撞少了点。&rdo;父亲说。

&ldo;你说量少是什么意思?&rdo;母亲不高兴地打断他。

&ldo;我只是说说我的看法，埃伦。食物很好吃，但是量少。&rdo;

&ldo;什么，你测过供应的量吗?为什么说量少?&rdo;

&ldo;我看得出量少，那些食物是不多。&rdo;

&ldo;不多。好像他还要吃分量更多的东西。食量大如牛。阿尔，减十磅又不会要你的命。&rdo;

&ldo;我?我还不是很胖。&rdo;

&ldo;不胖?你的短裤越来越紧，你穿起来就好像是舞蹈片中穿紧身裤的演员。&rdo;

父亲向她眨眨眼：&ldo;好像旅行时，你没费多大劲就把它给脱下来了。&rdo;

&ldo;阿尔!&rdo;母亲尖叫了一声，但脸上却挂着笑容。&ldo;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你有毛病啦?&rdo;

父亲伸开双臂，看着米隆，&ldo;我们在威尼斯，&rdo;他解释说：&ldo;还有罗马……&rdo;

&ldo;别再说了，&rdo;米隆说，&ldo;拜托。&rdo;

他们笑了。笑声渐渐停了后，母亲声音沙哑地问：&ldo;宝贝，你还好吧?&rdo;

&ldo;我很好。&rdo;他回答。

&ldo;真的?&rdo;

&ldo;真的。&rdo;

&ldo;我觉得你打得还不错。&rdo;父亲说。&ldo;你给tc近距离传了几个很漂亮的球，非常漂亮的传球，你看起来还很机灵。&rdo;

真难为父亲还能发现闪光点。&ldo;我还钉牢了那个大块头。&rdo;米隆说。

父亲坚决地摇了摇头，说：&ldo;你认为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好受些?&rdo;

&ldo;我知道你这么说就是想让我好受点。&rdo;

&ldo;这没关系，&rdo;父亲说，&ldo;从来都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是知道的。&rdo;

米隆点点头。他的确清楚。他这辈子见过不少热心的父亲们，他们想在下一代身上实现自己空洞的梦想，逼着孩子们承担自己无法负担的重任。但是他的父亲不是这样，从来都没有这样做过。阿尔从来不需要向孩子灌输运动健将的辉煌故事，也从来不给孩子任何压力，但他却有个神奇的本领。一面能清清楚楚地表明他非常地关心，一面却又显得满不在乎。是的，这是个矛盾‐‐一种置身事外的关心‐‐但是父亲却能设法做到。可惜，米隆这代人很难接受这种奇怪的表现。还没有什么明确的定义可以来形容米隆这代人‐‐他们这代人夹在跳着摇摆舞的垮掉的一代和看着tv的x‐代之间，对&ldo;三十而立&rdo;这样的广播节目控制电波的时代而言小了点，对现在《贝弗利山90210》和《麦尔罗丝了》这样的电视肥皂剧热播的时代来说又老了点。大多数时候，在米隆看来，他似乎是属于责备的一代。生活是一系列的反应和连锁反应。和那些望子成龙的父亲对待孩子的方式一样，这些孩子们回过头来，把他们以后的失败又归罪于他们的父亲。他这一代人已经学会回头准确地找出在哪个时刻他们的父母毁了他们的生活。

米隆从来不这样做如果他要回首往事‐‐如果他要追究父母的过错的话‐‐他只会在自己有孩子之前试着去发掘他们的秘密。&ldo;我知道今晚看起来怎样，&rdo;他说，&ldo;但我真的不觉得有那么糟糕。&rdo;

母亲抽了抽鼻子。&ldo;我们知道她的眼圈红了，又柚了下鼻子。&rdo;

&ldo;你是不会为了这个而哭‐‐&rdo;

她摇摇头。&ldo;你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但是你又像那样跑到篮球场上，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rdo;

她说不下去了。父亲把脸掉开。三个人都一样，他们沉浸在对往事的固忆之中，就像小明星沉浸在记者的闪光灯下。

米隆等到他确信自己可以清晰说话了，才说：&ldo;杰西卡想让我搬去和她住。&rdo;

他以为会有人反对，至少他的母亲不会同意。因为杰西卡第一次离开米隆的事，母亲到现在还没有原谅她;米隆怀疑母亲永远也不会原谅她。父亲，一如既往，像个称职的播音员‐‐态度中立，但你会很想知道在他语气那么平稳的询问后面究竟持有什么样的看法。

母亲看看父亲。父亲也注视着她，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肩。然后母亲说：&ldo;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回家。&rdo;

米隆很想问清楚，但他忍住了，只是点点头。三个人聚在厨房桌边，开始闲聊，米隆给自己做了个烤奶酪。母亲没有帮他做。她认为，整大窝在家里的是狗，不是人。她不再做饭。米隆认为这是件好事。她的宠爱之情都是通过语言来表达的，米隆觉得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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