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我骗你做什么,那孩子姓冯,叫冯大齐。听说是乞儿出身,如今也出息了。”
冯大齐?
知树暗暗皱眉。此人是公子之前给了二百两的孤儿,后来又在芳芳的点珍阁里做事。
这么说,那酒肆.......知树想起风静之前说的那一句“用不完的男人”,竟是这个意思?
为何留在芳芳身边的暗卫没有来禀报?
晏珩显然也听到了,他看向僵直的知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戏谑:“既然如此,那就去捧个场吧。”
他们循着人声来到一处装饰得极为雅致的三层楼阁前。这里早已被看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大门敞开,却未见牌匾,只有一个十四、五少年穿着一身锦衣站在门前,身后跟着十来个俊俏的小生。
围观的路人笑着问道:“嘿,小哥,你这馆子叫什么名儿啊?”
“就是啊,这么好的地段,这么气派的楼,怎的连个名号都没有?”
冯大齐笑着道:“等贵客题名。”
正说着,有人穿过人群,走了进来。
倪芳芳穿着明媚张扬的杭罗裙,笑意盈盈地快步走来,又转身招手:“桑落,你快点。”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一身青衣的桑落缓步走着,阳光洒在她身上,干净又洒脱。
“桑大夫来了!”
“莫非等的贵客就是太医令?”
那这些侍酒倌人岂不是个顶个的......
人们了然于心,心知肚明地相视一笑。
冯大齐带着侍酒倌人冲着桑落和倪芳芳行礼。
倪芳芳亲热地挽住桑落的胳膊,将她拉到楼前:“快,就等你题名了!”
桑落轻轻推开她:“你的产业,我来题什么名?胡闹。”
“怎么是胡闹?”倪芳芳认真道,“没有你,哪有我的今日?这名必须你来起!”
冯大齐亲自捧着一块覆着红绸的空白牌匾过来,笔墨也已备好。桑落看着那巨大的匾额和毛笔,顿时犯了难。
治病救人她在行。
琴棋书画她不通。
她的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她下意识地就想摆手拒绝。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而熟悉,带着几分风沙磨砺过的沙哑嗓音,含笑在她身后响起:
“你说,我写。”
桑落身子一僵,缓缓回头。
时光在这一刻静止。
刹那之间,绚烂的阳光,裹着纷纷微尘,将两人与喧嚣的人群隔绝开来。
寂静的。
澎湃的。
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不远处。
容颜依旧。
晏珩上前一步,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里面盛满了久别重逢的温柔与笑意。
桑落眨了眨眼,感觉眼眶有些热,视线微微模糊。
他还是那一身红,又像是换了一身红。
还是那模样,又像变了模样。
她喃喃地,几乎是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是回来当头牌的吗?”
此言一出,周遭瞬间一静,随即爆出压抑不住的哄笑。
晏珩先是一怔,随即想起多年前初遇时,她不舍得对他下手,便对人说:“若要他挣银子,倒不如送去南风馆,拥有这一技之长,想必能成头牌。”
不由的,低低笑出声来。
他走上前,极其自然地伸手,用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那一点湿意,说起两人之间才懂的那些话:“若女贵人肯来捧场,奴勉为其难,也不是不行。”
指腹更粗粝了。
刷过桑落的脸颊,刺刺的。
“我听说了,”她终于从重逢中的震惊醒悟过来,“乌斯藏将松州城归还,你立了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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