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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然而他们刚滑过第三个弯道，傅砚的手机在防寒服口袋里震了一下。
他眉头轻蹙，抬头看了眼侧边，燕舒正专注地盯着脚下，雪杖在身侧轻轻晃动，像只小心翼翼探路的小鹿。
他放慢速度让她滑在前面半步，好让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这才拿出手机，指尖快速点开短信。
屏幕上的字刺得他瞳孔一缩：
【查到当地的监控器曾拍摄到，昨晚有辆车出现在通往雪场大门的公路上，陆时岚从车中出来出现在雪场门口。我们联系到雪场由政府经营，在小镇的监控室这边，看到初级道中段右侧雪堆附近，陆时岚曾在这里活动，但监控模糊，只能看到她低身的身影，请注意安全，我们正在赶往雪场。】
初级道中段？
傅砚抬眼看向前面不远处的缓坡。右侧有片凸起的雪脊，新手很容易向雪脊右侧偏，那里正是短信里说的位置。
他瞥到雪脊边缘有丝极淡的反光，高度恰好到燕舒的膝盖。
“小满，”他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往左边靠一点，那边雪质软，不容易打滑。”
燕舒听话地调整方向，划着雪板路过那片雪脊。
傅砚也跟着滑行，动作却一顿，看似随意地低身系着滑雪靴的系带，实则解开绑在雪堆旁树木上的透明鱼线，扔进旁边的灌木丛，只留下一道极浅的压痕。
燕舒完全没察觉，还回头冲他笑：“你看我是不是进步了？”
“嗯，”傅砚跟上她的速度，掌心却悄悄沁出薄汗，“但别太快，前面有个小坡。”
许是滑行的速度太慢，他们刚滑过小坡，身后就传来雪板摩擦的声音。
燕舒回头望了眼，看见陆时岚和陆时川正追上来。
陆时岚的滑雪技术明显比燕舒好，雪杖点地的频率又快又稳。
“傅先生带得真耐心啊。”陆时岚滑到并排的位置，语气轻快，眼睛却在燕舒身上扫了一圈，像是在确认什么。
见燕舒毫发无损，她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和不甘，很快又笑起来，“我们本来以为要追很久呢。”
傅砚淡淡应了声：“她第一次滑，慢些安全。”
他故意带着燕舒放慢了速度，雪板在雪面上压出更深的辙痕，他知道陆时岚没达到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让她在后面搞小动作，不如让她留在视线里。
果然，滑到初级道末端的分叉口时，陆时岚突然加速冲到燕舒左侧，像是要超过他们。
就在两人即将并行的瞬间，她的手肘看似不经意地往燕舒腰侧撞去。
一旦被撞，必然会向右侧倾斜，而分叉口右侧正是没有护栏的陡坡，下面隐约能看见灰褐色被雪覆盖的岩石。
“小心！”傅砚几乎在同时伸手揽住燕舒的腰，将她往自己这边带。
陆时岚的手肘落了空，身体因用力过猛向右侧歪去，她慌乱中想去抓旁边的陆时川，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雪面被中午的太阳晒得有些融化，此时接近太阳落山的时候，气温下降又结起薄冰，她的雪板在冰面上一滑，整个人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她发出一声尖叫。
“陆时岚！”陆时川惊呼着去抓，只捞到她飘起的围巾末端。
混乱中没人注意，傅砚为了稳住燕舒，两人脚下的雪板也滑出了初级道边缘。
好在他们摔下的陡坡下方不到两米处有个凸出来的平台。他们摔下去时，傅砚下意识将燕舒护在怀里，后背先撞上带着雪的平台，“哐当”一声闷响后，两人落在上边。
他背后绑着燕舒给他穿戴的乌龟垫子，卸去了冲击，两人都并无大碍。
燕舒吓得脸色发白，趴在他胸口，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
她强撑起身子看他，声音颤抖：“你没事吧？”
傅砚喘了口气，摘去手套，揉了揉她脸颊：“没事，乖。”
她眼眶发红，嘴唇紧抿。
这时，上方传来喊声，他们抬头看向陡坡上方陆时川正跪在边缘往下喊，而陆时岚也算是命大，躺在更下方的一个平台上，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伤得不轻。
跟拍的工作人员已经疯了似的往这边跑，对讲机里传来导演慌乱的声音：“快启动应急方案！叫救援队！”
混乱持续了一段时间，迟迟不见人来，节目组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个工作人员举着对讲机跑过来：“滑雪场救援队说他们在附近的救援站支援，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而且”
他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雪坡晚上不营业所以没有灯光，不好搜救。”
燕舒往平台内侧挪了挪，能看见夕阳正往雪峰后面沉，橘红色的光在雪面上淌过，很快就淡下去。
傅砚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这里信号微弱，却恰好让他能拨通号码。
他低声说了几句方位，挂断后，从外套掏出保暖贴，贴在燕舒的胸前与后背，而后对燕舒笑了笑：“别担心，我们的人四十分钟就能到。”
不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平台上堆着的滑雪板反射着月光，夜风寒冷，傅砚便用自己的身体垒成挡风墙。
她看着他的侧影，突然觉得刚才滚落时的恐惧，好像没那么清晰了。
“你看。”傅砚突然朝天空伸出手。
燕舒顺着他的手指抬头，墨蓝色的天幕上，突然有片淡绿色的光流了过来。
像是被风吹动的绸带，先是细细的一缕，很快就漫成大片的光雾，在他们头顶缓缓舒展。
绿色里将远处的雪峰都被映得泛着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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