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蛊窟深处,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尽,却已被一种微妙的平静取代。昊宸伏诛的消息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连绵洞窟中漾开层层涟漪,最终沉淀为新格局的基石——应少飞,这位曾蛰伏隐忍的少主,如今稳稳坐上万蛊窟之主的位置,应家世代传承的令牌与密卷,在尘封多年后终于重回正统。而莫念,那个曾带着几分跳脱与神秘的少女,也凭一身精湛蛊术与此次平乱的功绩,成了蛊医一脉公认的话事人。
今夜,主窟设宴。洞窟内壁嵌着的夜光石散发着幽蓝微光,映得满桌南疆特色菜肴色泽奇异——油炸竹虫泛着酥脆的金,酸笋炖蛇肉飘着浓郁的香,还有一壶壶封存多年的蛊酒,陶瓮开封时便溢出辛辣醇厚的气息。应少飞一身玄色锦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蛊纹,比起往日的内敛,此刻眉宇间多了几分当家主的沉稳。他端起酒杯,目光扫过座上几人,最终落在厉倾宇身上。
“厉兄,佟姑娘,韩兄,林姑娘,还有白兄,”应少飞声音清朗,带着真诚的谢意,“此次若没有诸位相助,昊宸这颗毒瘤不知还要祸害多少人。这杯,我敬你们。”说罢,他仰头饮尽,酒液滑过喉头,留下灼热的余温。
厉倾宇一袭白衣,在幽蓝光线下更显挺拔。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应宗主不必多礼。昊宸残害武林同道,屠戮南疆无辜,早已是人神共愤。我等出手,不过是顺天应人,谈不上多谢。”他身旁的佟玲轻轻点头,素手握着酒杯,目光中带着几分释然,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只是……”佟玲迟疑片刻,终是开口,声音轻柔却清晰,“司马公子他……”
当司马轩的名字被提起时,原本热闹的席间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有一层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应少飞手中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他缓缓放下酒杯,凝视着杯沿,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那粗糙的陶质表面,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在他的眼底,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有痛惜,有敬佩,还有一丝早已知晓结局的无奈。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哥哥他,其实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昊宸的性命。这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早在他来到万蛊窟之前,就已经和我商议过这件事情。”
应少飞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如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深沉。他继续说道:“昊宸这个人狡猾多端,心思缜密,要想让他放松警惕,唯有以身入局,以死相搏。哥哥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说到这里,应少飞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哥哥的死,你们不必太过介怀。他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大家。他的牺牲是值得的,我们应该记住他的勇气和奉献精神。”
这话一出,林婉儿猛地攥紧了手帕,眼眶瞬间红了。她想起那个在中原武林搅弄风云的男子,想起他看似狠戾手段下的隐情,鼻尖一酸,声音带着哭腔:“司马公子虽在中原动了不少人,可那些都是手上沾着血的恶徒啊!他心里明明是装着武林和百姓的……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若是杨姑娘知道了……”
“杨姑娘那里,总要告知的。”韩云霄伸手拍了拍林婉儿的肩头,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意味,“只是说辞需得斟酌。咱们不能提司马兄在中原的那些‘手段’,只说他为除昊宸、护武林大义而牺牲,这样……至少能让她心中的司马兄,永远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佟玲赞同地颔首。她见过杨恭茹提起司马轩时那满眼的星光,知道在那位姑娘心中,司马轩是天下无双的良人。有些真相太过沉重,或许,善意的谎言才是最好的慰藉。
席间的低语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不断地钻进莫念的耳朵里,但她却恍若未闻,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蛊酒。那陶杯与桌面碰撞时发出的轻微响声,在这喧闹的环境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然而对于莫念来说,这却是她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
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流淌而下,浸湿了她的唇角,可她却毫无察觉,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与厉倾宇等人一同前行,对于他们之间的互动,她看得清清楚楚。
厉倾宇看向佟玲时,那眼底的温柔仿佛能将人溺毙其中;而当佟玲遭遇危险时,厉倾宇的紧张更是毫不掩饰,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这种无需言语的默契,是他们历经生死考验后所淬炼出来的相互奔赴,旁人根本无法插足。
莫念曾经对厉倾宇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心思,但在这一刻,面对如此真挚的情感,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简直就像个天大的笑话。她莫念虽然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像死皮赖脸地去凑上去这种事情,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莫念姑娘。”一只手轻轻将酒杯递到她面前,佟玲的声音温和如水,“这次一路多亏有你,无论是解蛊还是布阵,你都帮了我们大忙。这杯,我敬你。”
莫念抬眼,撞进佟玲带着暖意的目光里,心头一热,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白年归和林婉儿也都举起了酒杯,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她鼻子一酸,猛地端起酒杯,仰头就灌——这蛊酒入口辛辣,入喉却带着回甘,像极了她这些日子的心情。
“喝!”她含糊地说了一句,又给自己满上。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南疆的蛊酒性烈,寻常中原人几杯便会晕头转向。林婉儿早已靠在韩云霄肩头,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嘴里还断断续续念着“再来……”。韩云霄无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对众人道:“婉儿不胜酒力,我先送她回房歇息。”
众人点头应着,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眼底都多了几分柔和。
厉倾宇转头看向身旁的佟玲,只见她脸颊泛红,眼神也比平时朦胧了些,显然也有了几分醉意。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带着酒气的嘟囔打断。
“小姐姐……我跟你说……”莫念不知何时凑到了佟玲身边,一只手紧紧拉着她的衣袖,另一只手还握着酒杯,眼神迷离却带着几分得意,“我可厉害了……三岁的时候……就能背全宗的蛊书了……那些老蛊医……都要跟我请教呢……”
佟玲任由她拉着,温柔地听着。莫念的话断断续续,却让她听出了几分熟悉的影子——无父无母,在宗门中长大,靠着天赋与努力站稳脚跟,身边虽有牵挂的人,却终究要独自面对风雨。就像她自己,年少时父母蒙难,幸得义父收留,可那些温暖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她看着莫念,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心头涌上一阵怜惜。
“还有我师兄……就是个大坏蛋……”莫念又灌了一口酒,眼眶红了,“他总欺负我……抢我的蛊虫……还笑我笨……”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酒杯从她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莫念晃了晃,终是支撑不住,一头趴在了桌子上,发出轻微的鼾声,脸颊埋在臂弯里,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席间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应少飞的目光,其实一直没离开过莫念。从她一杯接一杯喝酒开始,从她拉着佟玲絮叨开始,他眼底就带着一种无奈又纵容的笑意。此刻见她醉倒,他站起身,对着厉倾宇和佟玲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这丫头就是这样,明明不胜酒力,偏生贪杯。”
他走上前,熟练地蹲下身,将莫念打横抱起,又稳稳地转为背负的姿势。莫念在他背上动了动,没有抗拒,反而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侧脸,嘟囔道:“师兄……你这个小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总是欺负我……”
这语气,这场景,仿佛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上演过无数次。应少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稳稳地托着她的腿弯,对厉倾宇和佟玲点了点头:“我先送她回去休息。厉兄,佟姑娘,你们也早些歇息。”
“去吧。”厉倾宇颔首。
应少飞背着莫念向外走去,身后还传来她含混不清的骂声:“……上次偷我养的金蚕……我记着呢……还有……还有你把我的蛊粉换成面粉……害我被长老骂……”
应少飞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自语:“这傻丫头,小时候的事,倒是一件没忘。”声音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
酒桌上只剩下厉倾宇和佟玲。厉倾宇看着佟玲微微摇晃的身子,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佟玲一怔,转头看他,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里,脸颊更红了些,却没有抽回手。
“走吧,我送你回去。”厉倾宇的声音低沉温柔。
佟玲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两人相视而笑,无需多言,却已心意相通。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拐角,只留下满桌残席,在夜光石的映照下,透着几分温馨的宁静。
次日清晨,朝阳透过万蛊窟入口的缝隙照进来,洒下一地金辉。厉倾宇、佟玲、白年归、韩云霄和林婉儿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启程返回中原。昊宸虽死,但他在中原布下的眼线和势力尚未完全清除,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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