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沥没有应声,柏菡侧着脸打量他的表情,垂着眼淡淡应了声:“好。”
林沐琴盯着儿子的表情,叹了口气。
“我有个事要问问你们,”林沐琴停顿了一下,“你们是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吗?”
柏菡愣住了,小嘴微微张着,眼神飘忽不定有些紧张。
“没有。”晏沥面不改色道。
林沐琴面露不满:“都结婚三年多了,二十八了不小了。生孩子是你们人生的必经之路。你忙是忙,但是菡菡又没事,要是怀了我会照顾,你忙你的去。”
柏菡不敢回话,晏沥低着头抬眼看了她,沉着声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会自行安排。”
林沐琴瞧了瞧柏菡低着头缩着肩的模样,皱了皱眉:“肯定是你不肯要,菡菡不敢说什么。你真的是……该收收心了,多陪陪菡菡,该生孩子了,再过两年你们就三十了。再拖下去,你是还好,但到时候女人生孩子就更辛苦了。”
“妈,生或者不生也是柏菡和我做决定。”
林沐琴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柏菡缩在膝盖上的手:“我就知道晏沥这小子说了也不听,辛苦你了。别看他看起来挺成熟的,其实还是由着自己性子来,小孩子得很。”
柏菡不吭声。
她不这么觉得,她打心底里认为晏沥就是很成熟的一个人。他永远温柔,事事都能考虑周全。
柏菡其实很想让他看看自己工作的样子,虽然远不及他,可她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不差,不会给他丢脸。可晏沥告诉她用不着,还说他并不想这段婚姻被太多人知道引出一堆闲言碎语。
于是柏菡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家待着,她早就看腻了院子里的风景,连写散文的灵感都要枯竭了。
既然回到了晏家,两人更是必须睡在一起了。柏菡心里还念着上次的事,想开口问问他可不可以睡在一个被褥中,不料林沐琴这回先一步当了助攻。
林沐琴说:“你们屋里的备用被子我都拿给张姨了,我让她去给洗了,放在柜子里太久了不好,明天晒一晒。我买了床新的,洗过了,已经让张姨给你们铺好了。”
柏菡一听,激动地咬住下唇,一声“yes”小声地从唇缝中流出。
晏沥没有拒绝,也没有别的表示,只是点点头:“嗯,知道了。”
可事情到底还是没能如了柏菡的愿,她有时甚至怀疑晏沥是不是真的很讨厌她。
晏沥洗漱完就坐在桌前,头也不抬,整间房剩一盏台灯映着他的脸庞,他揉着眉心,低哑道:“你睡吧,我再看一下工作。”
柏菡攥着被角,久久没有出声。
只是睡在同一条被子中,就这么难吗?她和晏沥之间最近的距离恐怕就是隔着两床被褥。
她心底里有些想作一作,不理晏沥一会儿,想试试他的反应。
可到底,还是没敢。
她怕晏沥毫不在乎。
“好,”她翻过身,背对着晏沥,用着糯糯的声音小声说:“你再加件衣服吧,冷。”
良久,她才听见轻轻的一声“嗯”。
柏菡咬着唇,眼眶里打转的泪憋不住地顺着脸往下淌,鼻水蹭在被子上,很是狼狈。可她一点声都没发出,身子微微的颤抖都被厚厚的被子挡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哭了,她只是有一些委屈,可身体反应却让自己根本收不住眼泪。
柏菡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安慰自己。
她对自己说,没事没事,等到了捷克,她一定跟晏沥好好地过一次生日,没有这里的这么多朋友,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她有很多话想和晏沥说。
想到这,她挂着脸上干涸的泪迹,怀着一丝憧憬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柏菡醒来时发现,晏沥竟真的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夜。意料之中,可又有一丝失落感。
等时间差不多了,二人便由司机带去了机场。
飞往捷克的旅程很长,中间还要转机。
坐在头等舱内,柏菡看着隔了一条过道的晏沥。她佯装睡觉靠在他肩上的计划也全都泡汤了。
在一阵耳朵的不适感后,飞机终于降落在了布拉格国际机场。
此时已是北京时间早晨七点半,当地时间凌晨一点半,睡了一路的柏菡肿着眼睛仍旧是困意满满,晏沥的脸上也挂着一丝倦意。
赶到酒店已是当地时间快三点,柏菡将几乎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行李杆上,整个身子沉重得像要陷入地里。
她没有精力说任何话,只是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注视着拿着二人护照去开|房的晏沥。她一路跟着宴沥走进电梯,有些迷糊地把头靠在了前方的晏沥的背脊上,努了努嘴,声音软糯:“晏沥,我好困。”
闻声,晏沥也没有再不近人情,腾出了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腕,领着她走出电梯。
滴一声,刷卡的声音。
柏菡把行李推进去后,随意地脱掉了外衣就晃晃悠悠地走向大床,倒了下去。
砰,关门的声音。
迷迷糊糊中,柏菡叫了几声晏沥的名字,可却没有得到回答。她有些许的不安,可最终没能敌过睡意,还是入了梦乡。
三个多小时后,柏菡设好的手机铃响了起来。她怕晏沥起得早,不叫醒自己,把她一个人丢在酒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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