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月光穿透云层,在苏念睫毛上镀了层银霜。凌深望着那张因用力而涨红的脸,忽然轻笑出声,胸腔里积压多年的钝痛化作气泡,在风雪中破碎。
“你还笑,抓紧我!“苏念睫毛颤动,冻得发红的指尖往坑边又探了探,“我拉你上来。“话音未落,凌深已经扣住他手腕,借着坑壁凸起的岩石借力,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弧线。
苏念猝不及防跌坐在地,后背撞进蓬松的雪堆。还没等他反应,凌深滚烫的体温已经将他裹住。
熟悉的话梅香混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凌深颤抖的手掌紧紧扣住他后颈,像是握住此生唯一的救赎。
“没事了,没事了。“苏念下意识环住对方战栗的脊背,指尖抚过他汗湿的发梢。
凌深却将脸埋得更深,潮湿的呼吸烫得他颈间发痒。
他全部都想起来了,当年那个拉他出来的人就是苏念,那个在黑暗中给了他光亮的人就是苏念。
而相隔多年后,同样还是苏念拉住了他,凌深只觉得一直缠绕在心间的枷锁在这一刻轰然崩断。
“幸好,幸好,真的是你。”凌深不住的呢喃着,手不住的收紧,像是要把面前的人揉进骨血。
等两人再次回到民宿,凌母看着狼狈的两人,心疼的让人赶紧拿来毛巾,“这是怎么了?衣服都湿了,快,擦擦。”
凌父却是看着凌深格外明亮的眼,意识到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一边拽着关切的凌母,一边对两人点点头,“去吧,房间的热水都准备好了,泡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凌母有些不解的看向凌父,却只看到凌父对她摇了摇头。苏念也只来得及对两老微微一笑,就被凌深拉走。
氤氲的水汽漫过青砖浴池,苏念将整个身子沉入温泉,温热的泉水裹住发颤的指尖,连带着心口的寒意都被熨平。
池底的鹅卵石硌着后背,他索性往后一靠,任水流托着自己浮在水面,睫毛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哗啦——“
身后传来水响,苏念睁开眼,只见凌深单膝跪在池边,黑色衬衫半敞着,露出精瘦的腰腹。
他的指尖还沾着水珠,正顺着苏念潮湿的发梢慢慢往下捋,在耳后停留时,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耳垂。凌深眼中翻涌的情绪太过浓烈,像团烧得正旺的火,将苏念看得耳尖发烫。
“下来啊。”苏念拉着凌深的手,将他带进温泉,凌深揽着苏念的肩,感受到温润的皮肤接触,忍不住舒服的喟叹出声。
泉水翻涌间,凌深格外的激动,看着苏念原本白皙的皮肤在身下变得红润。苏念被温泉泡得发软的手指扣住凌深的肩膀,水浪随着两人交错的动作在池壁撞出细碎声响。
他能清晰感受到凌深剧烈的心跳,混着蒸腾的热气,凌深低下头,近乎虔诚的吻着苏念手臂的伤疤,同时身下的动作也更加的热情。
苏念不明白凌深为何如此,但他却爱极了凌深的如此模样,刚经历过惊险,他也急切的需要感受到凌深的存在。
直到苏念因为力竭而睡去时,凌深才看着身侧的爱人,轻轻的笑出了声。
月光透过民宿的窗户洒进来,在苏念汗湿的鬓角镀上银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半张着的嘴唇还维持着喘息时的湿润。
他不会告诉苏念,当年他救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他不想两人之间的感情掺杂进当年的恩情,在凌深看来,苏念只需要好好的被他爱着宠着。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有他。
带着无尽爱意的一吻轻轻印在苏念的额头,凌深看着苏念睡着都要抓着自己手的模样,慢慢将人揽进怀中,下巴蹭着对方发顶,感受着熟悉的香气。
“睡吧,阿念。”他的声音裹着温泉氤氲的水汽,落在苏念耳后。
窗外的雪又大了些,扑簌簌落在温泉池边的红梅上,温暖的房内,相拥的两人沉沉的睡去。
计划中
“你这人,干嘛拉住我啊?”凌母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凌父,指尖还停留在刚拿起的羽绒服上,窗外的风雪声顺着半开的阳台门钻进来,带着细碎的寒意。
她本想再去吩咐人热壶姜茶,却被丈夫突如其来的动作拽得一个趔趄。
凌父笑着拍拍身边的空位,目光始终落在窗外那株红梅上。
雪花簌簌落在绛红色的花瓣上,像是给热烈的生命力裹上了层温柔的纱,他伸手拉过凌母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羊毛衫渗进来:“咱们儿子啊,应该找到了。”
凌母顺势坐下,羊绒围巾滑落肩头也未察觉,脸上满是迷茫:“找到了?找到什么了?”
“当年那个救他的人。”凌父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想着刚才见到两人的模样,凌深眼中的喜悦,苏念被划破的外套,两人身上的泥泞,笃定的开口。
凌母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羊绒拖鞋在地板上蹭出轻响,她抓住丈夫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是谁啊?在哪呢?当年若不是那孩子……”后面的话哽咽在喉咙里。
“就是苏念。”轻声的话让凌母直接睁大了双眼,她怎么也想不到两人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
许久,凌母捂着胸口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哽咽:“这两人,还真是……绕了这么大的圈子。”
凌父伸手将妻子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窗外的红梅在风雪中愈发鲜艳:“所以说啊,缘分这种事,总得有缘遇见,才有分在一起啊。”
“还好,还好。”凌母靠在丈夫肩头喃喃自语,指尖轻轻颤抖,心里像是被暖炉烘着,又酸又软。窗外的雪还在下,却仿佛已经能预见春暖花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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