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真是……”
随着卧室门咔哒的声响,苏念没说完的话也消散在门后,只留下客厅里那些装满了爱意的纸箱,在午后的阳光里静静等待着。
户外的草地上,花艺师正踮着脚调整拱门造型,数十个木质花架上缠绕着层层叠叠的红白玫瑰,宛如打翻了的胭脂盒。
娇艳的花瓣被晨露浸润,在初升的朝阳下折射出细碎金光,连叶片脉络间悬着的水珠都裹着虹彩。
临时搭建的白色帐篷下,身着黑色制服的侍应生推着满载香槟的冰桶鱼贯而入,水晶杯塔折射出冷冽光晕。
长桌上铺着蕾丝桌布,法式马卡龙在金边瓷盘里堆叠成彩虹,草莓塔尖的薄荷叶还凝着水汽,巧克力喷泉正汩汩流淌,浓郁甜香混着玫瑰芬芳在晨风中飘散。
苏念指尖轻轻抚过镜中白色西装笔挺的领口,珍珠母贝纽扣在指腹下泛起温润的光泽。
阳光斜斜穿透试衣间的蕾丝窗帘,在他耳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忽然觉得心脏像被春日苏醒的蝴蝶撞了一下,胸腔里翻涌着细密的震颤。
镜中人眉眼舒展如初绽的白玉兰,曾经那些愁绪此刻全都化作了眼角眉梢的蜜糖。
身后传来皮革摩擦的窸窣声,凌深带着雪松与龙涎香的气息裹住苏念,黑色戗驳领西装的肩线如同雕塑家精心打磨的弧度,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发挺拔冷峻。
苏念望着镜中交叠的身影,两人左肩刺绣的银杏叶与雪绒花正悄然触碰,铂金戒指上交错的藤蔓纹路在阳光里流转着银河般的碎光,那是两人亲自参与设计的婚戒。
“在想什么?”
凌深的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垂,带着蛊惑的低哑。
苏念转身时带起西装下摆的暗纹涟漪,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我在想,我的眼光真不错。”眼中流转的光芒比天上的星辰都要耀眼,让凌深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
凌深刚刚低下头,雕花木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常梓夸张的喊声混着走廊传来的香槟杯碰撞声,“两位祖宗!你们俩还磨蹭什么呢?宾客都到齐了,赶紧的吧。”
凌深额头抵上苏念的,睫毛扫过他发烫的脸颊,声音里带着未餍足的沙哑。
“这天天跟个哈士奇一样,改天就送他去西伯利亚。”
苏念被逗得笑出眼泪,踮脚在凌深嘴角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薄荷糖的余味还没散开就被攥住手腕。
“亲爱的苏先生,我们走吧。”
苏念的吻极好的安抚了躁动的凌深,十指相扣间,两人的笑容比阳光都要灿烂。
婚礼进行曲如同流淌的蜜糖,从鎏金管风琴中倾泻而出。身高相仿的两人十指交握,从花路尽头缓缓走来,温和的阳光打在两人身上,微风卷着花瓣飞向天空。
当玫瑰的花瓣从头顶倾泻而下,苏念透过光影,隐约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和沈然,他们在笑着,为他们最爱的人送上祝福。
苏念笑着握紧身边人的手,所有的不幸和痛苦都随着漫天的花瓣消失不见。
当宴会厅里香槟塔折射出璀璨光晕,水晶吊灯下此起彼伏的祝福声浪中,本该站在舞台中央接受众人祝福的凌深和苏晚,却像两尾灵巧的游鱼,顺着旋转楼梯的阴影,悄然消失在缀满白玫瑰的拱门后。
抓不到主角的宾客直接找上了作为伴郎的三人组,一杯接一杯的酒,酒杯碰撞声混着调笑声,很快就将他们淹没在酒海里。
“嗝,凌深这混蛋,他结婚,为什么倒霉的是我们?”常梓打了个酒嗝,眼里已经彻底失去了焦点。
郁涛扯开领带,他也没比常梓好到哪去,俊脸此时已经通红,“他就是个恋爱脑,不,是恋苏脑。”
袁文仲坐在一边一杯接一杯的灌水,他虽然没喝多少酒,可是却需要一遍一遍的解释着凌深两人的去向。喉咙此刻就像是干涸的沙漠。
“他结婚,我都快把前半生所有的话都说了一遍。”沙哑的嗓音非但没让两人同情,反而换来了嘲笑。
“哈哈哈……”话音刚落,三人又被宾客拽走,“再来一杯”的起哄声,笑闹声,消散在飘着酒香的空气里。
月光透过纱帘漏进屋内,将原本昏暗的房间晕染得朦胧而暧昧。墙上崭新的红色喜字在微光中泛着温柔的光泽,每个角落都洋溢着新婚的喜悦。
苏念一身黑色的丝质睡袍,衣料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睡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以看到锁骨下白皙的肌肤。
明明没有沾一滴酒,凌深却觉得此刻的脑子像是被醇香的美酒熏得发晕,理智即将被汹涌的爱意和欲望淹没。
发糖了
苏念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对于凌深的诱惑有多大,那模样像只毫无戒心的小兽,全然不知自己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眼神,都在凌深的心湖掀起怎样汹涌的波澜。
“怎么了?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发烧了吗?”苏念看着凌深越发红的脸,有些担心的伸出头探向凌深的额头。
微凉的手掌刚要触碰到凌深的额头,手腕却突然被一股滚烫的力量攥住。下一秒,天旋地转的失重感传来,他惊呼一声,后背已轻轻落在柔软的床榻上,杯中未喝完的温水洒在床沿,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黑色睡袍的系带在挣扎间松脱,从肩头缓缓滑落到手肘,露出肩头至锁骨那片细腻如玉的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苏念懵然地眨了眨眼,乌黑的瞳孔里清晰映出凌深覆在身上的身影。他能感受到凌深胸膛传来的剧烈起伏,还有那双平日里总是温柔含笑的眼眸,此刻竟像燃着两簇火焰,深邃得几乎要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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