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暖阁内烛火摇曳,衬得屏风之后的身影半梦半真,云翳的神志也跟着晃了晃。
“楼主这卦,甚合我心。”
云翳还想问些什么,楼主先启了唇:“侯爷所求,卦象已显。”他展袖随意一拂,三枚古旧铜钱已被收回袖中,动作行云流水,案上血色绸缎亦随即消失无踪。
“卦金两清。踏槐,送客。”
逐客令下得干脆利落。
云翳却稳坐如山,纹丝未动。对面也未催促,白皙的手掌已收入葭灰广袖之中。
良久,云翳身体微微前倾向屏风探去,撞了一袭暖香。
“这卦当真作数?”
葭灰衣袍在烛火的映照下泛出一影红,那声音又响起,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在卦。”
-------
云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换命斋厚重的紫檀门后,暖阁里那股冰冷锐利、远自寒关的血腥气并未因他的离去而消散,反而让人周身寒意更甚。
“楼主?”侍童踏槐立在屏风旁道:“您可还好?”
楼主并未回头,他的目光落在方才云翳坐过的位置,指尖在袖中摩挲着那三枚温热的铜钱。
踏槐上前一步,将令牌恭敬呈上:“寒关侯离楼后,摄政王府的暗桩有动,往‘撷春院’去了,应是召集人手。”
“撷春院?”他接过令牌,“李迨果然坐不住了。今日金殿一闹,三钱楼又得此卦,他岂容夜长梦多?”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线缝隙,望见无垠夜空。
“浮云翳日,好一把淬毒的悬顶刀。”
他将令牌抛还给踏槐:“去吧。”
------
他净身洗去了血腥气,重新换了内外衣裳。
这时,有人上了换命斋。那人面容瘦削,体态有些佝偻,与寻常老家仆打扮别无二致。
“公子。”
“瞿叔!”老仆步履有些蹒跚,三钱楼主赶忙上前去扶。
“夜深风大,你这身抵不住,换身更抵寒的吧。”遂唤踏槐取来一件石涅长裘。
“偿恨雪仇固然重要,但此身若折,纵有万般谋算,终是镜花水月。”
“我明白。”
瞿叔低叹一声,为他披上长裘,又拢紧了领口,未再言语。
---
寒关侯府,云翳盯着案上展开的冕都舆图,指尖从晋阳仓的位置一路划过,最终停在“三钱楼”的标记上。
荼七来报:“侯爷。遵照您的密令,暗坊的粮船已破冰疾行,将第一批粟米送达北境。眼下雪势渐缓,营中将士正组织施粥散粮,老弱妇孺皆安置于帐侧。”
寒关侯神色稍缓,颔首道:“那就好,冕都这边一时半会难以脱身,劳北边的兄弟们费心了。”
荼七继而递上一卷羊皮,道:“冯谦府邸抄没的密账,其中一条:‘中正五年,冬,晋阳仓粟米三万石,转运凉州。’后半截被污损。但属下查到,同一时段,凉州并无任何官方粮草接收记录,反倒是临近的‘长贵驿’有大笔不明车马出入记录,方向向南!”
“长贵驿?向南?”云翳心道:冯谦贪墨的军粮若果真被运往南方,其意恐非赈灾,是存心嫁祸还是暗地养兵?无论哪种都得一探究竟。
云翳问:“摄政王府有何异动?”
“摄政王的死士调动频繁,应是蓄势伺机。”
云翳一双凤眸看回冕都舆图,目光沉沉,良久方答:“盯紧了。”
“是!”荼七道:“时辰已晚,您该歇息了。”
云翳却猛地伸了个懒腰,脸上浮起几分浪荡公子的惫懒笑容:“急什么?荼七,你可知冕都何处的夜色最销魂?”
看着那张俊脸上的神情骤然转换,便知自家主子又要作妖。
“属下不知。”
“便是那销金窟、绮罗丛——撷、春、院。”云翳朗声一笑:“久不归乡,美人美酒,岂能辜负?你不用跟着了!”
他将大氅随手一卸,内里夹袍仍是玄色。酒未下肚人先醉,竟当真带了几分醺意似的摇晃着向外走去。
---
撷春院临着东市,那里不像三钱楼日落闭门。越入夜,越热闹。
雕梁画栋,朱漆绘楼,各色彩绡红笼高悬,各方丝竹管弦靡靡。混杂着调笑温语、杯盏喧哗。满目撷春之景,名不虚传。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死遁后,无情道师尊她后悔了 我闭关的十年后 星际食疗大师 高岭之花退婚后,全球大佬排队求娶 捡个总裁做老婆 白日嫁鬼 未完待续 重回十八,娇气大小 姐恃美行凶 [全职高手]决战狂剑之巅 学霸娇妻每天都在闹离婚 天尊他又在挖死对头的坟 黑锅家族 [原神]美丽遗孀 起底观心术+番外 闪婚!京圈大佬竟是爹系老公! 璀璨的那把火 天啟者:初始篇 银河帝国之刃(番外) 肮脏的我们出身泥泞 通关废土世界的万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