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军灌了口刮喉的烧刀子,看着对面的人,重复着反问。
胤奚屈着长腿坐在胡床上,身上罩了件散絮的旧貂裘。他抬指刮蹭唇髭上冒出的青茬儿,就着微弱的火苗,将临时画在苫布上的简易地图推过去。
余光扫过高世军手里的酒囊。
这样的气候下行军,一口烈酒是最快暖过身子的办法,但他有他的军纪,凤翚军行军时滴酒不沾。
“我们现在处在一个峦冈群里,地形深浅不一,不利骑军冲锋。赫连朵河的军队在我们东边五里扎营。”
高世军不咸不淡地睨目:“那又如何?”
他们离开翫当县后,到如今算算又已急行七日,路线正是按照胤奚坚持的那样,一直向西。
回到在翫当县争执的那日,高世军问胤奚要一个说服他的理由。
他知道这个南人很聪明,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找死路,但是想要合作,灵光的脑子必须共享。
而后,高世军听见胤奚说,大玄与吐谷浑签订了互市盟约,他带兵符,可去吐谷浑借粮。
“你连个口信都送不出去,你们的国君怎么知道?”
高世军拥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认为他在说鬼话,“在大尉,军旅发生这样的失误,你这一营就是废子了。为了给一记生死未卜的废子兜底,去和另一个国家谈判?连昏君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你根本不明白,”胤奚当时露出一个高世军看不懂的笑,“若我这颗子,能盘活一个边角,还能带出后手,我的国君自然舍不得将我剔出棋盘。”
自然,最终让高世军决心赌一把的,不是这番似是而非的话,而是另一件让他更为费解的事——
在撤出翫当县之前,这姓胤的叫人敲锣将城中百姓引到街面上,而后看似随意地问那邱县长:
“咱们这城里,应该够一万人吧?”
当夜,足有一千多翫当县民主动跟随他们撤离!
道理说穿了,其实很简单。芝麻镇镇民的凄惨就那么血淋淋的在眼前,城门外军队战鼓声就那么轰隆隆的在耳边,就算再不信杀人祭神说法的人,腿肚子也要转筋。
守家待业的跑不了,光棍一条的还跑不了吗?谁人不怕死,谁敢赌自己不是那一万个倒霉鬼里的一个?
但高世军自己起兵创业,最知道征收兵源的难处。
他带领镇兵一路从河北到河东,别说一呼百应了,沿途百姓对他们是避之唯恐不及,一年也不过纳进千八百个流匪而已。
故那日之后,高世军看胤奚的眼神就有些玄乎。
漏风的军帐里,胤奚道:“将军应当发现了,尉军已辨认出我们是两拨人,针对我们采用不同的战术。对战凤翚军时,欺我营兵无厚铠战骑,以强劲冲锋的斩阵战术来攻,大口鲸吞;对上六镇军,则了解你这老对手硬桥硬马的打法,分散游骑以游弋袭扰为主,化整为零,小口蚕食。”
如此一来,无论凤翚营还是六镇兵,都打得很辛苦。
或者说,他们一直在挨打,区别只在于折损人数的多与少。
每一次与尉军接战后,胤奚都会根据新得的经验立刻调整下一场相应战术。凤翚营兵丁是有数的,个顶个的金贵,若一场鏖战伤亡者百不足五,便算小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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