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谁胡乱应了一声,下一秒,另一侧的车门打开,褚聿将氧气罩扣上江亭遇的口鼻。
氧气送入,臀部又挨了一针。
怀里人渐渐安稳下来,并有力气完全睁开眼。
“宁宁……”
破风箱一样沙哑还漏气的声音,此刻却宛如天籁。
自从上次“梦游”事件过后,这是第一次,江亭遇在完全清醒的状态叫我。
我强忍流泪的冲动,小心将人整个捞进怀里抱紧。
“我在,阿遇,我在的,别怕。”
肩膀处湿漉漉的,是他在哭。
车门被轻轻关上,沈檀兮表情复杂地回到驾驶位,“你要不要带着你家这位回去北京啊?
片场这边我跟陈苏盯着,实在不行就暂时停拍,再怎么样也没有人命重要。”
江亭遇糟糕的状况肉眼可见,事业脑如沈檀兮,都不免心软让步。
“不用”,我温声拒绝了她的提议,并低头轻轻吻上江亭遇滚烫的眼皮。
湿湿的,带着咸涩。
连泪水都在向外界阐述主人的痛苦和无助。
我低头将他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以使得我们更加紧密相贴。
“与其躺在病床上,每日与吊瓶、医疗仪器以及天花板面面相对,我想阿遇更希望回归到日常生活中,和我一起。”
“可是片场噪声很大,人多又乱,根本不适合病人。”
“我知道的,可是……”
“没有可是!”
透过后视镜,我对上了沈檀兮不赞同的眼神。
“先不说别的,你在片场一边要盯着拍摄,一边还要照顾他,你有几个脑袋和手脚啊?你顾得过来吗?”
“呃……”一直充当背景板的褚聿默默举起他和邹容的手,“其实我们两个完全可以照顾亭遇的。”
“没你们的事儿,别插嘴!”
沈檀兮凶狠地转过头警告。
被怒声呵斥,两人双双瑟缩了一下,彻底噤若寒蝉。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沈檀兮用力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回过身去发动车子。
窗外的风景继续倒退,前座传来沈檀兮苦口婆心的劝告:“阿宁,什么都想要只会什么都得不到,在面对自己最爱的人时,我们会下意识地进行取舍和选择。
从你前几天抛下一切,飞去上海见他时,你的行动就已经代表了你的选择。”
肩头传来灼热的湿意,因为在病中,江亭遇情绪更加敏感和难以自控。
周围一点点的变化,都会引起他情绪的崩塌。
“我不会…添麻烦的……”
他哽咽许久,才断断续续吐出完整的字句。
“我…只是想看看…宁宁…工作的…样子……看完…就……”
“不说这个了”,我掴紧手臂,借此动作打断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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