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无名轻咳一声,将身旁的剑搂在胸前,闭上眼不再说话。若这个人再行无赖之事,他便一剑杀了他!
莲生将从家里带来的衣裳盖在无名身上,虽是七月底,崖底毕竟湿气重,他又受了伤,万一再被湿气入侵,那就是雪上加霜。
半夜醒来,一摸无名身上烫得跟火炉似得,忙将他叫醒,把剩下的药喝了。待无名睁开眼,外面已是天色清明。见莲生没走,无名讶然道:&ldo;你怎么还没回去?&rdo;
莲生摸摸他的额头,松了口气,总算比夜里好多了,&ldo;你正发热,我如何离得开?万一你有个什么事,我还得晚上才能知道。我哪里放心得下?&rdo;
&ldo;你不回去,你家人寻你怎么办?&rdo;
&ldo;寻就寻吧,少爷我自有办法应付。&rdo;
无名也不再多加劝阻。
莲生道:&ldo;恐怕追你的人早就离开青玉崖了。&rdo;
&ldo;他们寻不到我,自不会久留。&rdo;
莲生点头,&ldo;好在我昨晚把剩下的药都带来了,我去崖上寻些水和柴火,就在这里给你煎药吧。&rdo;
&ldo;嗯。&rdo;
莲生在洞口支了一个陶罐,开始生火。富家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不消片刻,他便被烟熏火燎的泪流满面,清秀的脸上满是黑灰,无名亦被烟火气熏的清咳几声,莲生尴尬一笑,&ldo;马上就好。&rdo;
&ldo;你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便不会救我了。&rdo;
莲生揉揉熏的流泪的的眼睛,笑道:&ldo;只要是你,本少爷就会救!不管你是做什么的。&rdo;
费了半天的功夫,莲生终于将药煎好了。无名伸手过来接,他却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无名嘴边,&ldo;你受伤了,我喂你。&rdo;
&ldo;不用。&rdo;
莲生绕过他的手,固执地拿着碗,非要喂他喝药,&ldo;你的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血,万一再开裂了,怎么办?&rdo;
无名被逼无奈地张开嘴。
一碗药喝完,忽听莲生道:&ldo;无名,江湖是不是很有意思?&rdo;
&ldo;有意思?&rdo;无名低声重复一遍,没有回答。
&ldo;我最大的希望是有一天能做一个侠客,手握绝世名剑,身怀绝世武功,锄强扶弱,仗剑天涯。&rdo;莲生说这话时,一脸向往。&ldo;无名,等你伤好了,带我去闯荡江湖好不好&rdo;
&ldo;江湖,江湖……&rdo;无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语气里的沧桑绝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该有的,&ldo;江湖是一个牢笼,身在其中的人,谁不想逃离?你反而还要往里钻。&rdo;
少年席地而坐,对他露齿一笑,秀气的脸庞生出一股豪迈之气,&ldo;江湖中有你啊!&rdo;
无名一愣,抬头望着他。
莲生在他的注视下,由颈项到耳根不自觉的染上一片潮红,他轻咳一声,目光闪亮如星,&ldo;你这样看着我,小心我亲你!&rdo;
无名迅速别开头,脸上竟有了微不可见的红晕,&ldo;你在胡说什么!&rdo;
莲生笑笑,见好就收。
吃了三天野果子,无名逐渐好转,伤口也开始愈合,莲生这才放心回家。夏元平几乎将整个芙蓉镇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寻到莲生,正又急又怒之际,见莲生蓬头垢面地回来,还不待他说什么,夏夫人和他的三个哥哥姐姐们就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将他迎进屋,问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莲生说他半夜如厕,见有一人行踪诡异,在他窗外一闪而过,他悄悄跟过去,发现对方乃梁上君子,正要喊叫,却不幸被发现。那人将他打晕,丢到后山青玉崖下面,幸亏他命大,被挂在了树枝上。等他醒来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正绝望之际,听到青玉崖上有说话声,便立即大声呼救,这才被救上来。只是那些人急着赶路,已匆匆离开了。
夏夫人一听,立即搂住莲生,一边直呼着&ldo;我的儿&rdo;,一边要检查伤口,几个姐姐更是在一旁默默抹泪。
夏元平虽然将信将疑,但见莲生狼狈不堪,形容消瘦不少,也就没有忍心再责备什么。夏夫人招呼他进房洗了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衫,端上平日爱吃的饭菜,欢欢喜喜地盯着他吃完,直到莲生躺下。
睡了个好觉,第二日吃过早饭,莲生谎称去学堂,拿了书本在街上左拐右拐,确信夏元平没有跟出来,买了些吃的,一路小跑到镇子外的青玉崖。
无名正在睡觉,听见他来,睁开眼,透过缝隙的阳光,看清他手里提着的东西,道了句:&ldo;你不必买这么多,我吃不完。&rdo;
&ldo;受了伤就应该多吃点补补。&rdo;莲生打开荷叶,撕下一块烧鸡送到他嘴边,&ldo;味道不错,你尝尝,保管会爱上这滋味。&rdo;
无名抬手正待要接,莲生笑道:&ldo;你张嘴就好。&rdo;
无名白他一眼,顿了顿,极不情愿地轻启嘴唇,含住莲生送过来的鸡肉。
&ldo;为什么救我?&rdo;
&ldo;因为你长得好看啊。&rdo;莲生整整衣角,笑眯眯地望着他,&ldo;我这人对好看的东西向来没什么抵抗力。&rdo;
&ldo;……&rdo;
几日后,无名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换了药,他穿好衣服,对莲生道:&ldo;我该走了。&rdo;
&ldo;走?去哪里?&rdo;莲生惊道。无名从未跟他提过要走的事,所以他一直以为无名会留在这里将伤完全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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