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白在他被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陆空鸣突然被他这么一顿吼,眼眶逐渐湿润,但他还能忍忍。
他低下头,攥紧拳头,沉默。
片刻,桌子对面传来一声叹息,虞白躺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瞧他这副唯唯诺诺的鬼样子就来气。
“怎么?我还说不得你了?今儿看我一整天了,我是什么稀有动物吗?再说了谁家好人盯着别人一看就是一整天?脑子有病啊?”
陆空鸣嘀嘀咕咕的,“我就愿意当坏人……”
好巧不巧,虞白的听力异于常人。
听见这种自暴自弃的话,他心里那个气噌噌噌的往上涨。
这几天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陆空鸣这臭小子还敢跟他闹别扭,闹别扭就算了,还敢闹到他跟前来。
这不纯纯找骂吗?
于是抄起桌上的一瓶墨水砸向地面。
黑色的墨汁瞬间铺满一地,但是没有波及到对面的陆空鸣。
虞白指着墙角,言辞锋利,“给我去那站着。”
“……”陆空鸣没说话,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无关其他。
站到墙角之后,他觉得他哥现在应该不想看到自己这副皱巴巴的窝囊样,思索一下,很识时务地背过身去。
然后虞白就得到了一个小狗面壁思过的画面。
等虞白把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才想起陆空鸣还在旁边站着。
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几分钟,虞白抬头,见他还窝在墙边一动不动的。
估计还在闹脾气呢。
起身走过去把人拽过来一看,小朋友都哭成什么样了。
陆空鸣在虞白这里有前科。
两年前自己把他交给纪叔的时候,这混小子直接哭得进了医院icu。
所以当虞白看见陆空鸣脸上的眼泪时,下意识的反应是逃避,惊慌。
虞白直视着陆空鸣泪汪汪的小狗眼,就好像在埋怨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把他丢下。
可陆空鸣经历过前世,哪敢埋怨他什么。
虞白怔了良久,叹了口气,把人拉到沙发上坐着。
自己转身想去拿纸巾的时候,手被拽住,顿了好一会儿,没有动,无奈道,“干什么?”
陆空鸣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在他背上,压着哭声,“哥,不要走……”
虞白反应不过来,系统的那些数值依然在他心中存疑。
他爱别人时比谁都熟练,但是一听到有人爱他就会无动于衷地变成一潭死水。
直到被陆空鸣的眼泪烫到背部一片炽热,死水微澜。
然后是无措。
虞白也很会找东西掩饰自己。
他很快抚上陆空鸣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淡淡的,“我没走,以后也不会走。”
陆空鸣再次感受到那种尖锐的抽痛,脑海里某个鲜血淋漓的画面总是让他痛苦得山崩地裂。
他对那段记忆真的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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